段珀大模大样的一跺脚:&ldo;鞋带!&rdo;
岩温会意了,当即在他的脚边蹲了下来。段珀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帆布鞋,雪白的鞋带拖出老长,已经沾染了许多尘土。岩温把那鞋带扯起来弹了弹灰,然后就仔仔细细的系出了一个蝴蝶结。
默然无语的站起来,他以为自己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不想段珀突然向他伸手,把那喝剩下的半杯果汁递了过去。
&ldo;给你喝。&rdo;段珀言简意赅的说道‐‐他是好意,因为看到岩温在太阳底下晒了许久,额头鬓角处直淌汗珠。
然而岩温却是紧张了。段提沙的存在已经让他把心提到了喉咙口,段珀那一贯恶劣的行为更是让他胆战心寒。偷偷瞄了段提沙一眼,他迟疑着把视线转向段珀,神情茫然的摇了摇头:&ldo;我不渴。&rdo;
段珀把杯子收回来,低头往里面啐了一口唾沫。
再一次将杯子递出去,他这回盯着岩温不说话了。
段提沙此刻也意识到了儿子的异样行为,于是他作为一名饶有兴味的旁观者,咬着雪茄对岩温发笑。
岩温留意到了将军的微笑,登时连寒毛都要竖了起来。慌里慌张的伸手接过杯子,他一仰头把那半杯果汁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了,果汁呛进了气管里,这让他随即又弯下腰去,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咳。
段珀见了此情此景,很是开心,哈哈大笑,又抬腿在岩温的大腿上蹬了一脚。岩温气喘吁吁的后退一步,一边用手背抹嘴一边面红耳赤的直起了腰。
正在这一家欢喜一家愁的时刻,旁边的段提沙忽然转向段珀,又用手中雪茄一指岩温,语气闲闲的问道:&ldo;老虎,你是不是喜欢他?&rdo;
这话可是来的突兀,导致段珀十分惊讶:&ldo;他?&rdo;然后他作势欲呕,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ldo;他?!&rdo;
段提沙吸了一口雪茄,而后喷云吐雾的点评道:&ldo;你的品味很差,原来喜欢那个狗娘养的张启明,现在又喜欢上了这个小黑鬼,全都是带把儿的臭小子!我认为你应该去找几个漂亮姑娘睡一睡,顺便还能搞几个小孩子出来。&rdo;
段珀听闻此言,真觉着自己是被旱天雷活劈了。张口结舌的扭头望向岩温,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ldo;傻站什么?你给我滚出去!&rdo;
岩温也是窘的要死要活,得令之后立刻弯腰逃走。而段珀莫名其妙的转向段提沙,颇为嗔怪的怒道:&ldo;爸爸,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rdo;
段提沙满不在乎的翘起二郎腿:&ldo;老虎,我要抱孙子!&rdo;
段珀心思一动,盯着段提沙问道:&ldo;你是不是嫌我长大了?&rdo;
段提沙和段珀对视良久,末了他一摇头,轻声答道:&ldo;不是。&rdo;
说到这里他拧上眉头,要哭似的皱起了鼻子:&ldo;我只是怕你以后会生不出小孩子,所以要早一点生,生出来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的蛋在娘胎里没有长好,以后就可能会断子绝孙……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我又没有检查过你的卵蛋。如果当真养不出小孩子来,那等你老后可该怎么办?那时爸爸早就死了,留下你一个人,多么寂寞可怜……&rdo;
段珀伸手摸了摸段提沙的额头,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温度适宜,并无异常。
于是他就开诚布公的问道:&ldo;爸爸,你是吃错了药,还是想和我耍赖皮?反正穿山甲已经被我送给马叔叔了,我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去把它要回来的!你如果再敢拿这个事情来烦我,我就真生气啦!&rdo;
段珀这话触动了段提沙的心事,让他当即就恢复了俨然面貌:&ldo;嗐!可恨,那穿山甲本来就该是我的!&rdo;
段氏父子在船上唧唧咕咕,耗费了许多光阴。最后这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上岸之后乘坐汽车回家去了。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段珀再一次出现在了位于寮国边境的荒凉山谷中。这时那一辆卡车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管事人迎出门去,恭恭敬敬的向他汇报了一路情形。
原来这卡车满载着氧气瓶,沿途使用各种真真假假的文件证明,先说是去昆明灌氧气,等到抵达昆明后立刻改换说法,又说是去贵阳灌氦气‐‐如此一路灌下来,司机硬是把卡车开去了广东。广东那里另有香港客接货,货物一出手,就和段家再无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