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刀斩下时,灵堂大门轰然洞开。晨光中沐王府铁骑森然而立,为首将领高举虎符:"奉旨捉拿漕帮逆党!"
戌时三刻,秦淮河画舫笙歌渐歇。
宝贝换上夜行衣,望着对岸沐王府的朱漆大门。九重飞檐下悬着三十六盏气死风灯,守卫换岗时总有七息空隙。
"东南角井亭。"白素素将苗刀用布帛裹好,"丑寅之交会有侍女打水,可扮作送柴杂役。"
玄真子往二人掌心各画一道隐气符:"藏书阁在巽位,注意避开子午线的铜铃阵。"
宝贝踏水过河时,惊觉水下暗流涌动。十余条铁索横亘河底,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机关。提气纵身掠过最后三丈,足尖点在石狮头顶借力,翻身落入内院。
藏书阁三层轩窗半掩。宝贝狸猫般攀上梁柱,忽见窗内寒光一闪——七根琴弦横封窗口,正是蜀中唐门的"七杀弦"!
袖中铜钱疾射而出,琴弦震颤发出清鸣。趁守卫转头刹那,宝贝贴地滚入阁内。沉香木架上典籍浩如烟海,最深处紫檀匣却落着新灰。
"洪武三十五年河道图。。。"展开泛黄舆图,秦淮河支流处朱笔勾勒的记号,竟与龙首闸位置完全重合!夹页中飘落半张婚书,男方署名赫然是沐春,女方。。。却是空着生辰八字。
阁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宝贝闪身躲入屏风后,见华服女子手持宫灯而来。灯光照见她腰间玉佩上的凤凰纹饰,与地牢死者纹身别无二致!
次日卯时,夫子庙茶楼。
说书人醒木拍案:"且说那传国玉玺现世,引得八方云动。昨夜玄武湖惊现血色漩涡,据说是百年前沉没的怒蛟帮战船。。。"
宝贝抿着雨花茶,余光瞥见邻桌壮汉虎口的刺青——十二连环坞的骷髅印记。茶博士添水时手指微曲,竟是海沙帮的传讯暗号。
"这位公子,测个字?"瞎眼相士拄着青竹杖靠近,掌心亮出半枚凤凰玉佩。宝贝以指蘸茶在案上写"漕"字,相士突然浑身剧震:"水曹之变,当在甲子!"
街市忽起骚动。十八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骑士皆着飞鱼服。为首者扬鞭指向漕帮总坛方向,锦袍下隐约露出半截鎏金圣旨。
"北镇抚司的缇骑。。。"玄真子指节掐算,"紫微星暗,天煞犯宫。这金陵城要起血雨腥风了。"
白素素突然按住苗刀。茶楼二层雅间传出东瀛三味线琴声,曲调正是《敦盛》中的"人间五十年"。推门而出的华服公子手持折扇,扇面绘着八重樱与血色残阳。
宝贝手中茶盏泛起涟漪。星髓剑在鞘中发出龙吟,仿佛感应到什么。窗外忽有信鸽掠过,腿上绑着的竹筒刻着武当掌门印鉴。。。
茶盏中的涟漪尚未平息,信鸽已落在窗棂。宝贝解下竹筒时,指尖触到冰凉的掌门印鉴——这是武当最高级别的"紫霄令"!
绢布上用朱砂写着四行偈语:"玄武泣血,白虎衔刀。苍龙七宿,金凤凌霄。"背面墨迹未干:"速查洪武三十五年钦天监案卷,沐春手札恐有篡改。"
玄真子掐指推算,面色骤变:"玄武泣血应在今夜子时!紫金山巅观星台。。。"话音未落,茶楼外突然传来金锣开道声。九乘銮驾自长街驶过,纱帐内隐约可见头戴九翟冠的华服女子。
"沐王府的鸾驾!"白素素苗刀微颤,"那女子腰间双鱼玉佩。。。是我娘临终前握着的信物!"
宝贝忽然按住她手腕:"看护卫步法。"八名抬轿力士落脚时尘土不扬,分明是少林金刚伏魔圈的根基。更诡异的是纱帐四角垂着的铜铃,随轿身起伏竟发出《清心普善咒》的韵律。
玄真子拂尘扫过桌面水渍,凝成简易星图:"苍龙七宿中的房宿正在紫金山上空,与钦天监旧址方位相合。今夜子时,怕是有人要借星象异动做文章。"
茶楼掌柜突然摔碎茶壶。数十名茶客掀桌而起,峨眉刺、分水刺、子母鸳鸯钺寒光四射——整座茶楼竟是十二连环坞的杀局!
戌时末,紫金山巅松涛如怒。
宝贝伏在观星台飞檐上,看着七名黑袍人布置祭坛。北斗七星方位各摆青铜鼎,鼎中燃烧的蓝火竟将星月之光都压得黯淡。
"是西域魔教的七煞焚星阵!"玄真子传音入密,"中央那尊人面蛇身的雕像,乃蚩尤旗星相化身。若让他们引动星陨之力,金陵城将陷地火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