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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观中真人(第2页)

第七日黄昏,李七杀望见山巅的银杏树冠。这棵本该在寒露后转黄的古树,此刻满树碧绿如春。他踏着石阶上行,发现每级台阶都生着不同的地衣:第一阶是孔雀石色的云纹藓,第二阶是赭红的血痂藓,到第九十九阶时,石缝间已开出冰晶状的霜花。

他看见了一座道观,他的心里充满喜悦。他无法理解…这又是为何?

道观门前的石狮覆满藤壶,狮口含着的石球里传出海潮声。李七杀叩响铜环时,惊飞了檐角的白颈鸦。这种本该栖息海岸的鸟类,此刻却在银杏枝杈间筑巢,巢中混着咸鱼干与山茱萸。

推开斑驳的木门,天井里积着半尺厚的银杏叶。叶片间游动着荧光蝾螈,这些本该深藏溶洞的生物,正吞吐着带檀香味的雾气。李七杀扫开落叶时,露出块龟裂的青砖,砖缝里嵌着枚铜钱——正面是炎黄通宝,背面却刻着道观九年的星图。

道观里的银杏树已有合抱粗,金叶铺满石阶。方七杀掐诀扫去梁间蛛网时,惊动了檐角铜铃。锈蚀的锁链应声而断,铜铃坠入他掌心,铃舌上刻着行小字:"道观九年,渔阳张氏供。"

他在东厢房拾到半截红烛,烛泪里凝着香灰。供桌上残存的签筒里,竹签早已褪色,唯有一支描金签泛着幽光。方七杀随手掷出,竹签落地时显出卦辞:"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小雪那日,方七杀在后山捡到只瘸腿黄犬。畜生见了他也不吠,湿漉漉的眼珠映着山雾。他撕下衣摆给狗儿包扎时,发现它颈间系着半截红绳,像是从什么吉祥结上扯下来的。

开春后偶有香客来访。穿蓝布衫的妇人挎着鸡蛋来还愿,说去年在此处求过平安符,如今儿子从海难中生还。方七杀将鸡蛋埋在银杏树下,第二日便有三两绿芽破土。

端阳前后,猎户家的童儿被蛇咬伤。方七杀用阴阳泉煎了半边莲,药渣泼在观前石缝里,竟开出几簇紫花。黄昏时那孩子蹦跳着送来串艾草粽,他拆开粽叶将糯米撒给山雀,苇叶折成小船放进溪涧。

白露晨起,方七杀发现黄犬蹲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畜生的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竟与银杏树影连成一片。他忽然想起“又一村”的儿童与伙伴、更有念念不忘的双亲及那村中长辈们:"也不知道你们脱困了没,而今身处何方,是否吃的好、穿的暖。"…

晨光漫过银杏叶隙时,阿芒正蹲在阴阳泉边甩尾巴。阿茫是他给那小狗取的名。方七杀将竹筛里的野菊摊在青石板上,黄犬立即用前爪把边缘的枯叶拨到筛外。这是他们之间第三十七个晴日清晨的固定仪式——当阿芒第三次绕着竹筛转圈时,山雾便会准时漫过道观门槛。

"今日该去镇里补些盐。"方七杀往褡裢里装铜钱时,黄犬已经叼着麻绳编制的项圈等在门口。项圈上缀着七枚铜铃,是上月替王铁匠驱邪后得的谢礼。阿芒走路时刻意瘸着右后腿,这是它向山民讨要肉骨头的把戏,他的腿早被方七杀治好了。七杀倒也乐见,不去拆穿它的伎俩…

谷雨前的空气黏着水腥气。方七杀正在后院翻晒紫苏,忽听得阿芒在灶房狂吠。吠声三短一长,尾音打着旋儿上扬——这是暴雨将至的暗号。他放下药耙赶到檐下时,黄犬正用爪子敲击倒扣的铜盆,金属震颤声与远山闷雷形成奇妙的和鸣。

"未时三刻。"方七杀瞥了眼云层走势,将晒药匾匆匆收进西厢。阿芒突然蹿上墙头,冲着后山方向发出低吼。半袋烟工夫后,猎户赵三背着昏迷的幼子撞开关门,孩子小腿留着毒蛇牙印。小镇靠山而建,蛇倒是不少,一年都有几起孩童被毒蛇咬伤事件,自从传出“凡人观”真人来治蛇毒后,乡邻但有孩子被蛇所伤,皆背来此处求救,而方七杀也从不拒绝。“凡人观”是方七杀新刻的牌匾,不知旧的牌匾是早已化灰烟灭了还是从未有过…

黄犬早已叼来药锄蹲在阴阳泉畔。方七杀采下泉眼边的半边莲时,阿芒正用爪子刨出深埋的蛇药根茎。待汤药灌下,孩子呕出黑血,黄犬立刻叼来浸过雄黄的布条给他擦拭额头。

暴雨倾盆时,阿芒蜷在蒲团上啃肉干。方七杀将多备的蓑衣送给猎户,转身见黄犬正用尾巴扫去门槛积水。湿漉漉的鼻尖忽然凑近他袖口——早晨晒的紫苏叶,此刻正藏在袖里乾坤中泛着暖意。

立夏后的第一个市集日,阿芒项圈上系着蓝布小包。方七杀在粮铺称黍米时,黄犬忽然扯着他衣角往西南角拽。顺着它视线望去,卖糖画的刘老四摊前围着群麻雀——这畜生又惦记人家掉落的糖渣。

"老规矩。"方七杀往它项圈布袋塞了枚铜钱。阿芒立即蹿到糖画摊下,仰头时铜铃轻响。刘老四笑骂着舀了勺糖浆淋在青石板上,黄犬却不急着舔食,反而盯着巷口挑担的货郎低吠。

待方七杀买完陈醋,发现阿芒正用爪子拍打青石板。未凝固的糖浆上留着道拖拽痕迹,几粒黍米洒在石板缝隙——这是赵三幼子常戴的银锁压出的纹路。黄犬突然箭一般冲进暗巷,方七杀紧随其后,在废弃土地庙里找到被迷晕的孩子与人贩子。

归途时阿芒走得趾高气昂。方七杀在酒铺沽了壶竹叶青,掌柜特意切了盘酱牛肉。黄犬蹲在条凳上,等主人将肉片在酒里涮过才下口——它向来不沾生肉,这讲究劲儿倒不知随了哪位?“难道是常威”七杀心中自个傻乐乎。

白露那日,方七杀带着阿芒去茶摊听书。说书人讲到"黄犬修真传"时,黄犬突然跃上方桌,爪子拍在棋盘某处。正在对弈的两位老者大惊——这一步正解了困住他们三日的珍珑局。

"这畜生倒是灵慧。"卖茶翁笑着端来桂花糕。阿芒却不吃,反而将糕点推给蜷在炉边的瘸腿猫。方七杀抿着茶解释:"它嫌去年桂花陈了。"果然见老翁拍腿恍悟——去年秋雨多,晒桂时混进了潮气。

返程时路过酒肆,老板娘硬塞来坛新酿的梅子酒。阿芒在巷口突然停步,冲着酒坛狂吠不止。方七杀拍开泥封细嗅,果然闻出曼陀罗籽的苦味。当夜衙门差役围了黑店,黄犬蹲在房梁上,看着主人将解药分给中毒的客商。

小雪夜,方七杀在银杏树下温酒。阿芒忽然咬住他衣袖往后山拽,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印。他们在冰封的阴阳泉眼处发现株逆季盛放的山茶,花瓣上凝结着霜晶。却是一株二级灵草“灵霜叶”…值好几十块灵石,七杀一乐,阿芒今天又有加餐鸡腿吃了…

归途时阿芒背上驮着布袋,里面是新采的冬笋与冻梨。方七杀踩着积雪哼起小曲,黄犬的铜铃声应和着节奏。道观檐下挂着串红辣椒,是前日村妇还愿时送的——他们昨夜刚吃过辣子煨的狗鱼,当然,阿芒那份是用泉水涮过的。

子夜打坐时,黄犬蜷在蒲团边啃冻梨核。方七杀望着它映在墙上的影子忽觉恍然——那影子的轮廓竟与又一村老村长前养的“旺财”有九分相似。阿芒似有所觉,抬头时嘴角还粘着梨肉,眼神清澈如阴阳泉初化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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