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宫内,谢微已解下繁重的龙袍,只身着一身便服,负手立在窗前。
谢珩未经通传,便自行入殿去,临喜只恭敬地守在门外,挥挥手让临近的宫女太监都退远了些。
“父皇。”
谢微并未回头,只轻轻应了声,沉默片刻,才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谢珩轻轻抬眸,目光落在前方,忽然看见几缕银丝,惊觉父皇已经不年轻了,心头顿时涌起一丝酸涩。
“传国玉玺……”
未等他说完,谢微便道:“朕不知此事。”
谢珩心下一滞,这才发现,原来父皇一直挺拔的脊背,如此单薄。
就连父皇都不知道的事,齐王又是如何得知?
答案不言而喻,只能是先皇告诉他的。
先皇宠爱齐王,人尽皆知,可在最后关头却将皇位传给谢微。
他只是在私心和贤能之间,选择了后者,同时留给谢晖一个机会。
“父皇御极九州,广开商路,使百姓富足,驱逐强敌,使家国安宁,靠的是智慧与手腕,又何必拘泥于那小小一方玺印?”谢珩坦言道。
谢微终于笑了下,回过身,坐到御案后。
“我儿有如此心胸,何愁南乾不兴盛。”
末了,又叹息一声:“邹泉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谢珩眉心微凝:“是。”
谢微看了他一眼,没忍住提醒他:“珩儿,要做皇帝,就不能心软。”
谢珩垂下眼去,喉中有些发紧,却也只是道:“儿臣明白。”
“关于齐王,你作何想?”
谢珩顿了下:“儿臣回京时,同千金阁的慕容翊做了交易,让谢睿杀他。”
谢微沉默良久,谢珩又问道:“父皇,想要如何处置?”
“你不是想查杨家灭门案么,也该水落石出了。”谢微道,“谋逆之事,尚未成行,但借着杨家的事,也能解决齐王府,可是……。”
话是这么说,可心头却压了一块儿石头。
“父皇是担心巴州生变?”
谢晖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后手,巴州驻军的将领,皆是他的亲信,若是齐王出事,免不得生出祸事。
“你有主意?”谢微到底还是了解谢珩,一看他的神色就知他心有成算。
“不论如何,谢睿是名正言顺的齐王世子,若是他肯配合,扶持一个新的齐王也不见得是坏事,既能稳住巴州,又能收回虎符。”
如此一来,齐王就成了一个空名头,不会对京中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