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越是往那个方向想,心里就越刺疼。
人过于在意的东西永远都在折磨着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胜利者是人性。
俞洁要走了,平安送了她一段,分手的时候,平安问:“那,我今后,能来看你……们吗?”
“看你们”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说出来后,平安心里一阵苦楚,闭了一下眼。
俞洁轻声说:“好。”
这时小区里老人们听的戏词声音骤然大了起来:“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渺渺程途,漠漠平林,叠叠高山,滚滚长江。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这城雄壮,看江山无恙。谁识我,一瓢一笠到襄阳……”【注1】
两人听了几句,俞洁走了,没有回身往回看。
俞洁那消瘦的身影在人流中慢慢的走远,不知怎么的,平安的眼睛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酸,视野有些模糊起来。
直到俞洁最终消失不见,平安没忍住,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到了脸颊上……
……
平安去找了马犇两次,但都没见到人,基层派出所的琐碎事情非常多,民警管理的事项有清晰具体的分工也没有具体清晰的分工,但凡有事,就得去现场或调查、或调解、甚至抓人,出任务就似抓壮丁,逮住谁在值班就得谁去。
平安找马犇的目的,是想让马犇找理由去动用公安的力量寻找王世庸。
张丽成了植物人,俞薇死了,王世庸还没影。
既然从前不能宣告王世庸为失踪人口,那么现在总算是能正常走程序了吧,起码能从公安系统内部排查一下。
这天平安抽时间又来派出所,马犇还是不在,平安顺着小路往家回,走了一截,一个人噌噌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
平安正满腹心事,没注意那么多,但是马犇却从后面追了过来。
“马叔?!”
“抓小偷呢……”马犇喊着话就冲了过去。
平安原地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过了两条街,越发的僻静,平安听到前面有嘁哩喀喳的响动,刚刚拐过弯,就听有人“啊”了一声,声音凄厉,接着又是跑动声,平安赶紧过去,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又跑了,马犇却跪在地上。
“马叔!”
马犇跪在那里,满脸痛苦,看到平安说了一声:“我操……”
“马叔!”
马犇手捂着的肚子上插着一柄匕首!血已经渗了一大片!
“别管我,去追他!”
“好!”平安往前跑了两步,一脸担心的回头看马犇,马犇骂:“愣着干嘛,我有对讲机,我自己会呼救!死不了。”
但是平安重新跑了几步,马犇又在喊:“你回来!你又不是警察,昏了头了……”
平安没管那么多,往前追着,顺着痕迹,听着响动,到了天桥前面的街口将那个仓皇逃跑的人给扑在了地上。
这块一个人影都没有,平安一看清这人的脸,吃了一惊:这个小偷不过二十出头,头发很长——好像自己见过。
是,自己曾几何时梦游的时候见过他,他那时候被马犇给抓住了。
“你抓错人了!”小偷一见平安,似乎也愣了一下,而后说:“你谁呀?干嘛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