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强则大唐强啊!”李从璟瞥到赵普与李重美,微笑意味深长,他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年后,这些从学院里走出去的大唐年轻虎狼,并肩征战四海、治理邦国的场景。
那该是何等美好的时代,何等兴旺的大唐啊!
心头打定主意,等到学院的教育初有成果,就得马不停蹄将学院之制推向全国,建立中等学院初等学院的分级体制,李从璟收回视线,对跟在身旁的王不器道:“杨悫暂时还可留在学院任教,若是他还抱着先前那套想法,则当立即清除出去,戚同文的想法如何,大祭酒可跟他谈上一谈。不仅他两人如此,学院的其它先生亦是这般,学院既然已经建立,往后就是一个挑选适合他的人的过程。”
对此,王不器自然无不应诺。
交代完诸事,李从璟就离开了学院。
查文徽、陈陶、史虚白离开论学堂后,便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出了学院,三人站在街上,看人来人往,才稍稍缓了口气。
“眼下大唐虽然大兴贡举,但取士的科目本就有了诸多变化,偏重经世致用,今日闻听太子在学院之论,可见这会是日后大唐对读书人的要求,你我士子该当何去何从?”查文徽感慨道。
陈陶沉重道:“太子之论,恕我不敢苟同。”
“史兄以为如何?”查文徽又问史虚白。
史虚白微笑道:“我倒是不这般认为。朝廷有雄心壮志,难道不是好事?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不是自古如此?要我看,读书人就不该矫揉造作。”
陈陶摇头,气愤而又悲痛,“史兄之言,我亦不敢苟同。”
许多日后,陈陶离开洛阳,自此隐遁山林,终生不出。不只是他这样,很多士子也是这样,尤其是儒家士子。
李从璟闻知后,不过说了一句“天下士子,良莠不齐,朝廷选拔士子,原本就是择优劣汰,这些士子自知学识于国无用,主动离开洛阳,是为有自知之明,倒也帮朝廷省了些力。”
又许多日后,查文徽一身白衣,拜入学院,与赵普、李重美成了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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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
城外,四万殿前军并及武昌军,日夜攻城缀,海潮般要将城池淹没。
“两军战至今日,北贼已然攻城近二十日,未尝有片刻停歇,若是王师再不来援,这岳州只怕是守不下去了。”城中,守将面色忧愁的对宋齐丘道。
“旬日间,朝廷派遣水师战舰千余艘增援岳州,已是仁至义尽。”宋齐丘沉着脸,“若是岳州连数月都不能坚守,我日后还有何面目面见丞相?”
守将想要说甚么,想了想,欲言又止。
宋齐丘又道:“朝廷已丟江淮,湖南有我坐镇,无论如何不能再丢,否则大吴危矣!”
洞庭湖烟波浩瀚,极目百里。
吴国水师,战舰两千艘上下,于洞庭湖一带集结。
不日,江陵水师拥战舰两千余艘,顺江东下,抵达洞庭湖口。
当先一艘楼船上,马怀远迎风而立,面如刀削。在他身后,周小全、马小刀并立左右。
“自天成二年江陵大力兴建水师以来,至今已是四年有余,朝廷每年运来的钱粮数以百万计,纵是江陵原本没有一船一舰,如今也该拥有一支雄师。”马怀远望向吴军水师,“我马怀远原本不过是边军一介小校,朝不保夕,奉太子之令,先镇芙蓉镇,后镇蓟州,今又再镇荆州,若不能为朝廷打造一支百战精锐,有何面目再见太子?”
周小全怀抱横刀没有言语,马小刀笑道:“去岁没有将淮南来犯水师尽灭,末将可是可惜了许久,如今彼等再犯我大唐天威,此番绝不能让彼等走脱!”
长兴二年十月二十八日,马怀远领水师自江陵东下,于洞庭湖再战吴国水师,败之。
十月三十日,王师攻克岳州,杀贼军守将,监军宋齐丘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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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开,行人商贾充塞道路,视野中再度出现神都洛阳那雄伟的轮廓时,苏禹珪心中如有滚滚热泪,就要夺眶而出。
行山东、江淮,数月内,奔波于十州之间,督办漕运,苏禹珪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携带,历经千辛万苦,惩办大小官吏并及卒子两百有余,剿灭大小贼寇三十余股,如今功成归来,再见这座将他从一个懵懂书生,塑造成大唐良臣的无言城池,他心中如何能不感概万千?
在城前,苏禹珪意外的碰到了前来迎接的东宫官员卫子明。
“太子知苏公今日归来,特命某来相候。”卫子明执礼道。
“太子有令?”苏禹珪很意外。
“然也。”卫子明笑道,“令苏禹珪赴东宫宴,太子摆酒三百碗,正欲与君一醉方休!”
苏禹珪怔了怔,随即泪水夺眶。
长兴三年三月初七,苏禹珪归洛阳,朝廷整肃漕运一事,至此彻底落下帷幕。自是之后,山东、江淮岁运米粮至洛阳近两百万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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