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过去这么短时间,爷爷就卧床不起了呢?
摘掉度数很浅的无框眼镜闭上眼,聂踱手肘支着小桌板捏了捏眉心,太阳穴里一跳一跳的憋着疼,他得趁飞行的两个半小时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聂踱睡眠一向不好,就算再累再困,飞机上也还是别扭难受。
睡睡醒醒终于熬到落地,头倒是不太疼了,但疼痛并没有放过他,只是换了个地方。
他把黑咖啡一饮而尽,忍着胃疼站在了舱门跟前等放行。
秘书给聂踱在网上租的车已经停在出口,聂踱跟租车小哥办了点手续就把车开走了。
从河东机场回爷爷家还要开一个半小时,路上聂踱给小姑拨了个电话。
小姑说爷爷不肯吃东西,只念叨着要见聂踱。
“家里有电磁炉吧?”聂踱四个月前回老家买过。
“电磁炉让你大伯送给居委会的人了,不过家里有煤气灶……哦,你不能碰火,你回来吧,姑姑煮点东西,你就说是你做的,爷爷肯定愿意吃。”
“豆浆机呢?还在不在?”聂踱四个月前也买过。
“没啦,都让你大伯送掉了,你大伯那个人啊,胳膊肘就爱往外拐,说电磁炉和豆浆机都没用,放家里落灰不好收拾,全送掉了。还有你上个月往家寄的牛奶和燕窝,都被你大伯送给居委会了。也不知道他成天跟居委会那帮人琢磨什么呢,说办事也靠不上,当年你往上海转户口,那帮人就没……”
“算了。”聂踱打断小姑的话,“我看看哪家店开门,我去买新的。”
爷爷虽然老了,但耳朵灵得很,还从来不让关屋门。
要是让爷爷听见小姑做饭,爷爷肯定是不愿意吃的。
爷爷很黏聂踱,只要聂踱在身边,只要聂踱给做饭,爷爷就会笑呵呵的能吃多少就努力吃多少。
把车开到商业街,小城的这个时间店铺都已经结束营业。
聂踱抽着烟纠结了一会儿,他得去弄个电磁炉,再弄个豆浆机,爷爷爱吃米浆和米糊,今天指不定想吃哪种。
虽然材料都是米,可有没有打碎再煮直接决定爷爷是不是能吃的舒心舒服。
一群高中生可能是下了晚自习,骑着电动单车从他跟前路过。
有一辆车上两个男孩说说笑笑的一下拐到了聂踱的glc车头上。
嘭的一声,车头保险杠瘪进去一块。
聂踱开门下车,平静的看了看闯祸的学生。
骑车的那个一看就是毛头小子,倒是坐车的这个……
那身白色篮球服在路灯下发着光,男孩儿长着标准的瑞凤眼,上眼缘起伏之后在眼尾勾出别有韵味的弧度。
该怎么说呢?这男孩儿除了身高超标,其他特质完全符合聂踱的审美。
身形修长,薄肌线条流畅,笔直的大长腿,皮肤白皙,看上去干净健康,浓密发顶还翘着几缕倔强的头发,朝气蓬勃该就是这模样。
是聂踱看一眼就想约的类型。
“别跑,赔钱。”聂踱说。
杜野警惕的打量聂踱,“赔什么钱?这地方画停车位了?你停在这儿是你违章在先。”
其实,聂踱根本没打算让他们赔钱。
高中学生能有个屁的钱。
他就是想要电磁炉,想要豆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