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鸣玉脸庞的线条好似在这一瞬间绷紧了。眉峰重重拧起,他冷哼一声,旋即出手倒了一杯茶。震桌一拍,茶杯悬空弹起,他袖中绣针轻弹,将八分满水的茶杯掷去顾千娇眼前。
顾千娇媚眼一凛,手中水袖飞出,盛住孔鸣玉挑衅般的茶杯,她稳稳让茶杯滴水不溢,以优美的弧度滑过她的碧绿水袖。
芙蓉玉指优雅地接住这杯茶,顾千娇唇角勾扬,一记漂亮旋身,一口饮尽,再将手里的空杯,接着手中水袖再以原路滑了回去。
孔鸣玉同样也接住顾千娇回敬的茶杯,可是他却没有再伸手碰触那留有她唇温的杯,只是轻轻将那只空杯弹回归位。
孔鸣玉长袍撩拨,坐上圆凳,他启口问:“有什么事要我相助,直言吧。”
顾千娇将身上背的乾坤袋卸下,放到孔鸣玉面前,说道:“我需要‘花雾镜’寻一人,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开启‘花雾镜’。”
孔鸣玉看着眼前这十年前他亲手缝制送给顾千娇的乾坤袋,他伸出手摸着这看来早已泛旧的乾坤袋。
“妳……一直将乾坤袋背在身上。”
顾千娇凝着孔鸣玉的指尖抚摸着乾坤袋上的绣纹,她心头一热,连忙移开眼,不想让前尘往事再影响自己。
她毫无感情的平淡言道:“它好用,当然背在身上。”
孔鸣玉眼神微黯,想到了什么,便问:“寻人?男人吗?”
“我要找什么人,不关你的事。你只需将‘花雾镜’取出,其他的事,你无须过问。”
孔鸣玉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掌心慢慢蜷握成拳状,他如何不在意?如何能装作毫不在意?他付出的心向来都是真。
能让她打破誓言,回到应龙神都求他相助,他想不出除了是她的爱人,还能是谁?
“妳若不说,我也可不帮。”
“你!”
顾千娇转眸,忍不住瞪着孔鸣玉那张耍赖的神情。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盯着孔鸣玉那鼓着腮帮子的神情,她撇过头,掩嘴笑了笑。
“你这孩子似的脾气还真是一点也没改。”
孔鸣玉眼神一顿,他诧异地抬头望着顾千娇,十年了。他已经有十年不曾听见她用这样宠溺的嗓音笑他。
“娇娇……”
顾千娇一瞬间美眸睁大,什么情绪也不及掩饰,斗大的泪珠溢出她发红的眼眶。
孔鸣玉一见她这副神情,终也按耐不住迅速起身,拔步向前,从身后抱住她。
“……别这样……”顾千娇难受地双手遮住脸,可是不听话的眼泪仍是穿过她的指缝。滴落在孔鸣玉的衣袖上,渗出一点又一小点的泪湿。
“娇娇……妳心中还惦念着我的,是不是……”孔鸣玉埋首她一头香柔的长发中,双臂缩紧,恨不得将她禁锢怀中。
“惦念又如何?”顾千娇摊开手心,眸底的泪坠下她手心上的一对生命线,“你告诉我,我惦念着你又能如何?”
顾千娇转头,眸光凄楚的看着他:“我们是姐弟这个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
孔鸣玉凝望着顾千娇哭得霜红的脸颊。他喉结滚动,十年,太久了,她香馥身躯引动他思如潮水的情动,他情不自禁捧着她的脸,顾千娇心头一惊。连忙别过头,孔鸣玉仅只触碰她耳旁上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