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阮向远跟那个天仙莱恩坐一块,当阮向远低头研究安全带到底是从哪到哪节奏时,一扭头,这才发现他身边天仙莱恩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开始闭目养神——这种乡下人现形记情况让黑发年轻人顿时觉得特别尴尬,于是,嗡嗡直升机机翼震动声中,花了五分钟时间用来犹豫,后面临被扔下直升机死亡威胁之下,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项特长叫不要脸,阮向远欢地伸出爪子,厚颜无耻地将身边闭目养神天仙推醒。
莱恩睁开眼那一霎那,阮向远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眼睛会说话”——真,那双漂亮碧绿眼睛说“操你大爷”时候特别带感。
眨巴下眼睛假装自己啥也没看懂,阮向远低头认认真真地看莱恩替自己弄好安全带,然后特别认真地说“谢谢”,于是他觉得当他坐稳了飞机升空,天仙杀手小少年转过头继续闭目养神时候,那一刻眼睛里郁闷得能滴出血来。
直升机不直接到达绝翅馆,而是一片阮向远十分熟悉雪原停了下来,透过窗子往外望,满眼都是冰天雪地,顺手接过雷伊斯递过来棉衣低着头随便说了句谢谢就往身上裹,黑发年轻人那股子接受恩惠接受得理所当然劲儿让雷伊斯今天第二次陷入沉思与沉默。
车子经过苍茫雪原,穿过茂密丛林,就这样,整张脸都贴到窗户上阮向远看着他们车,那扇他所熟悉大门前停下来。
绝翅馆。
走下车,呼吸一口熟悉、夹杂着冰雪特有气息鲜空气,抬起毛茸茸脑袋,黑发年轻人站淹没过脚踝积雪里,沉默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大门自己面前缓缓敞开——
大门之后,哥特式建筑依旧如他记忆中那样古典而优雅,还是原来那样高大围墙,围墙之后,四栋深蓝色屋顶建筑高高耸立,每一栋楼都有三十层一楼那么高,楼与楼之间都相隔很远距离。
阮向远目光游离,终停了左数第二栋建筑物上——
抬起头,那建筑物顶层位置,窗户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刺眼光芒。
太远了,眼光也过于刺眼,看不见房间里面情景。
然而管如此,阮向远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窗户后面,是一个铺着厚厚兽皮毯子飘窗,飘窗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面鱼缸里养着几条各式各样金鱼,小红小黑小花……
曾经无数次,他就蹲那扇窗户后面,懒洋洋地往外看,晒太阳或者进行他健康午觉时间……每当这个时候,雷切要么就是一旁安安静静地喝下午茶,要么就是坐沙发里,捧着一本仿佛永远也看不完原文书阅读。
强烈地、想要直奔去二号楼,所有人抓住自己之前,用属于人类手指飞地输入那串熟悉王权者密码,然后搭乘着王权者专用电梯,冲某个拥有红色头发蠢货飞奔而去——
然后……
然后?
拥抱他?摁倒他?脱鞋子抽他?
要么干脆强吻他。
无论如何,要么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也就不想了,可是这会儿都站同一片蓝天下了,不想都没道理——
所有回忆都一瞬间从脑袋里被翻腾而出,那瞬间迸发强烈思念几乎冲撞得人脑子发疼……
想见到雷切。
就现。
立刻!马上!
阮向远暴躁了。
然而上帝好像听到了他暴躁——
于是,当雷伊斯絮絮叨叨地带着他们踩着雪往三号楼挪动时,阮向远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必经那个空旷操场上,传来了熟悉运球声。
脚下一顿,竖起耳朵,裹着从雷伊斯那挖来那套其实并不怎么合体军大衣,黑发年轻人像个飞蠕动毛毛虫似拐了个大弯,直接将脚下那一串脚印直线给走成了抛物线,两条腿比以前四条腿时候蹦跶得,雷伊斯头疼呼唤声中,黑发年轻人耳朵聋了似往操场一路狂奔——
然后远远就看见两条高大又熟悉身影时,他猛地脚下一顿,开始漫步,假装不小心路过,他身边,是没声没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过来天仙莱恩。
两名少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容猥琐,并排站铁丝网五米开外地方,其实非常扎眼。
何况操场中央是绝翅馆里人上人。
操场上,两名身材高大男人其中黑发那个率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嗤笑:“人啊……”
那颗篮球绥手中飞地穿运了两下,然后只是手腕轻轻一推,轻而易举地,就从篮筐下以势不可挡趋势猛地向站中线那个男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