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眉头微蹙,打断了她:“等你**子看过了回来再说不迟。”
明媚听了这话,心头一揪。
幸好朱氏很就回来了,进来见了礼,道:“回老太太,那外头来,倒像是真卫家人,他们说,那小公子是姨娘所生,先前因卫家生变,卫少奶奶想要卖了她,于是那姨娘就带着小公子跑了,谁知道所嫁又是个赌徒,弄得十分凄惨,走投无路,才叫小公子前去投奔卫家,只可惜如今卫大公子还没脱离牢狱之灾,他们找到卫少奶奶后,卫少奶奶便给他们指了咱们家,说是姑娘这儿呢……”
明媚听得心里忽高忽低。老太太脸色也阴晴不定,慢慢地说:“这卫家……可真是不像样。”
明媚忙跪地:“外祖母……”
老太太低头看她:“我又不是说你,你一个小姐,知道什么?起来。”
明媚起身,老太太拉了她过去,便问朱氏:“那来人如今怎么样了?”
朱氏道:“且安顿外头,等您示下。”
老太太便先不跟她说话,只看着明媚:“你想要如何?是留他们下来,还是打发他们回去?”
明媚心头跳跳地:“我、我……”
老太太望着她眼睛,语重心长,道:“你可是要想清楚了,那孩子不过是个姨娘生得,若他们好端端留卫家,倒是可以救济,然而是她先带着孩子跑了,可谓恩断义绝了,何况你头上有长兄,如果论起来,要照顾,也是他们出手照顾着,你那**子,叫我看,也不是个好……居然打发他来找你……”
明媚心头一沉,想到家里时候那些受气时候,忍不住含泪唤了声:“外祖母。”
老太太又说:“我们家家大业大,倒也不至于安置不下一个小子,但你年纪如此小,难道要亲自带着他?何况留下话……我是不想你委屈,只看你自己意思……”
明媚心里犹豫:听老太太口吻,是不想要留下卫峰,具体原因都说明白了――一来姨娘早带着人跑了,也没什么恩义了;二来就算要照料,也是要长兄照料。
老太太如今只是从明媚身上论,若是从景府来论,接明媚上京,是因为她娘是景如雪,但是卫峰呢?跟景府完全没关系。
因此老太太说只听明媚,只要明媚说一声“不要”,卫峰就景府留不得。
朱氏底下站着,默不作声。
她心里自也明白很,听完老太太话,就也看明媚,见明媚为难,她便笑了笑,轻声道:“妹妹是个未出阁小姐,如果不愿跟那小子见面,我自打发了人送他们回去,找大公子投靠便是了,这个不算是为难事儿。”
明媚听了这句,心中又是一沉:卫少奶那个性子,连明媚都要生吃呢,何况卫峰那个妾孩子?恐怕三两天也就打死了。而且如今长兄还狱中,卫少奶越发就没心情照料卫峰了。
明媚想来想去,硬着头皮开口:“**子所言极是,我也知道,外祖母所说也是为了我好,只不过……哥哥不成器,父亲所留,也只有峰儿这一点了……虽然曾经逃离过家里,但也是他娘亲不是,外祖母……”
老太太很是明白,听明媚欲言又止,就也知道她心意,便长叹了声:“你这个孩子,就是如此心软,你可知道,你若执意留他,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呢。”
明媚垂泪:“我……我就是舍不得,毕竟是骨血同胞……”
老太太摇了摇头,沉吟片刻,终于说道:“既然你这样说,也罢了,那就把那孩子留下吧。”她转头看着三少奶,“出去吩咐一声,让他们整理妥当了,再带来见。”
朱氏领命,自出去吩咐。
明媚忙跪谢景老夫人,老太太看着她,双眉仍皱着,片刻才道:“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还要叮嘱你。”
明媚起身,走了过去。
老太太望着她含泪眼睛,说:“你年纪还小,不能照料外头小子……我做主,就让他先留你舅母身旁,让你舅母照料,她毕竟是生养过卿小子跟婉儿,而且跟着她,也不至于受委屈,你觉得如何?”
明媚虽然觉得意外,却也不能忤逆老太太,何况细细一想,其实这样安排也是不错,便忙道:“我都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