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馒头,你在胡说什么呀,妈咪好好的。”
头顶一股清香,一道亲切的影儿,一张梦里梦外失忆前失忆后都那么喜欢的脸。
女人高挑瘦弱的身量,在床沿坐下了,床边轻轻的动了一下。
男人眉目不眨,把女人的一切悉数落尽眼里。
她今天穿的素色薄纱的半袖长裙,一坐,便显出细腰宽臀,即使这么瘦,胸也没瘦,还是他一如既往喜欢的样子。
他这次醒了,竟然全都记起来了。
记起他们的过往,那么多的深情,那么多的纠结,那么多的蹉跎,那么多的甜蜜。
胭脂被他半眯的眼眸瞧的不舒服,便轻轻的
抚摸着儿子,他就抬起手顺着儿子的头发,覆上她的手,都没说话,都彼此看着,两人的目光都从儿子身上交汇到彼此眼里。
“老婆,委屈你了。”
殷斐伸手圈住老婆儿子,忽然脸色一白,冷汗下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殷斐从来没感觉到过这么强烈的痛感。
“殷斐,你现在不能大幅度活动。”胭脂握住他的手,小馒头也赶紧从爸比的咯吱窝下钻出来,退回到床下边小大人似的,眨巴着大眼睛:“爸比,医生伯伯说你的腿断掉了,以后就要我和妈咪做你的腿,你要乖哦。”
殷斐这才注意自己的下半身,胯部以下都是缠着白花花绷带的。左腿一直缠到膝盖。
看着胭脂的眸光顿时一沉:“小馒头说的是真的?”
胭脂这时已经瞪了小馒头一眼,小家伙噘嘴跑开坐到沙发上狐疑,自己也没说错话呀,自己就是红爸比开心啊,自己本来表现的很懂事啊。
“哪有小馒头说的那么严重,就是骨折了,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啊。”
殷斐视线从胭脂脸上掠过,看向窗外,似乎彻底清醒了,思绪又回到当时的场面。
“后来怎么样了?”
他只问了后来,没有确指。但是胭脂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后来的事情,就是胭脂接到了分局的电话,殷斐大腿中枪,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胭脂一时间都吓傻了,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往那个医院跑,一边哭。
二十分钟的路,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车,还可以开车,打的,就是一路跑的,人在极度紧张时,就是下意识的一种用自己的最快速度的本能。
到了医院才知道有更大的噩耗。
殷斐静脉被打断,幸亏是静脉打断才能熬到现在送来医院而没死,要是动脉的话,早就挺不过出血后的半小时。
输了血,在重症室足足躺了三天才醒。
那三天是怎样的三天,对胭脂来说就是生不如死,就是再一次体会他那次车祸一般不知生死的恐怖体验。
三天三夜,七十二小时,她没合眼一直坐在重症室门口。
分局长告诉她,那天的惨烈搜博,丰俊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