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罢,反正我辈的青春也已随文字消失在那些日日夜夜的光影里。
或许我该庆幸:他们至少还不,或者说懒得抄袭。
三硬诗人以前我曾如诗人般愤怒,写过如下诗句:
转载何须要通知?
只当作者老相识。
交情无需分薄浅,用你一时是一时!
转载何须要通知?
只当作者是白痴。
白痴无需斜楞眼,只需含指来吮食!
转载何须要通知?
只当作者是躺尸。
躺尸无需开闭口,只需两腿挺且直!
这首诗有情绪,没感情,更无意境,还算不得诗。可当愤怒到的时候,却真的能把人变成诗人:
别沮丧/我对马桶说/屎尿你都咽了/人把屁股坐到脸上来/又算个鸡把/这首诗很粗,适合双腿挺直的人吟诵,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定觉得自己很硬。
四书生笑古来做书生最容易,然有太多的人,学到的只是知识。
真正的传统文化,是需要师传,用身心修的,学庄子,学老子,学佛理,都要修、要炼的,非只看书本可得之。
都说放下,怎么放下?放下的是什么?放下了会怎样?不是心想的,是要身上做出来。
一句真言入浊眼,了结性命等闲事。古人的秘密,在于他们理论中的一切,都是可执行的。
孑孓翻腾百转,以莲须为不周,以浮萍为巨岛,以小池为汪洋,原不足怪。浮萍自成风景,真金沉水无香。满纸名词,不等于知了就里。书袋掉得多,引经据典,不等于得到了真传。
大文人,也多止于文人。
有人批金庸,猫挠狗咬般起劲。骂么,骂不到点上,夸也夸不到正处。还有脚没裹好的,不回去缠紧实,倒拿个布条跑出来勒老人的脖子,心倒是那武媚娘的心,奈何却长了双杨金英的手。
夸金庸的多言其才如大海,作品中武医道禅、琴棋书画无所不包。暴发户家里也是金玉满堂的,夸人不是这种夸法。金书中涉及传统文化的部分恰是浮光掠影,一带而过。因为有些东西抓来,为人物、情节服务过,就算了。
小说靠想像没错,想像力就是小说家的才,但想像和传授不一样。
住花果山对猴子来说很正常,为什么偏要弄个水帘洞?西游里这类可堪琢磨的地方很多。明眼人可以从中看出道门修行**的指喻,那是因为作者把真东西落在了纸上。
若不管东西真假,好看有趣就好,小说也就止于了小说。
自古到今都说诸葛亮出师表好,那好的不是文字。真正动人的是情怀。文为心声,把感情传递到位了,其它都是陪衬。就像油画,每一笔都很简单,等完成后人物凸显于画布之上,那每一笔便都虚暗下去,一个整体的形象入眼,红红绿绿也就不再是红红绿绿。
懂了油画,就略知了金的笔法。
看懂了金庸,才知人们错读了古龙——那才是真正的国画,寥寥几笔,不管纸上心头,都一派云淡风清。
营造与天成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一如精心切割的钻石和清晨小溪的闪光。
能分析出好在哪的,都是俗笔,真正的好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古龙的脑子太好,说天才已是屈了。
有人说古龙是流氓——对。
苏东坡何尝不曾看佛印是一坨屎。
便是流氓又如何?
这世上有太多的女人爱流氓,不是因为流氓坏,而是因为流氓的身上,流溢着一股男子的真性情、真洒脱。那实不是扭扭捏捏的奶油小生所能比拟的。
男人不该打女人,但流氓打,扬手就打,张口就骂,然后就忘了它。
能忘掉是因为那是一时的心、一刻的意,而非处心积虑的恶毒,随想随过随丢,真正的无所住,真佛法。
爱上流氓的女人也许没有安稳的幸福,然一刻如火山迸发般的相知眼神,已远胜过他人一生的谎言与苦守。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一辈子也太久了,可惜总有人没能让自己真实过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