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濂话一出口,便红了眼圈。
“你瞧瞧,你瞧瞧,”千羽墨连声啧啧:“我不过说了这两句,便要哭了,真是难堪大用!”
“谁哭了?”白濂一抹眼角,挺了胸脯:“我白濂虽没有钱,可也不是任人羞辱,任人宰割的!”
“我羞辱你?也得看看我有没有那个心情!”千羽墨端了茶。
“莫习,你到底想怎样?”洛雯儿急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少插嘴,一边儿歇着!”千羽墨瞥了她一眼,微蹙了眉。
洛雯儿还要上前,白濂却叫住她:“掌柜的,莫公子说得没错,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该由我们男人自己解决!”
奇怪,在他们心里,掌柜的一直是个“男人”,然而此刻,白濂竟不觉这种说法有何不妥。
“莫公子,既然如此,咱就把话说开了。”白濂上前一步:“莫公子是生意人,或许是富甲一方,然而并非贵族出身,抛去这层金子做的外衣,您和白濂一样,不过是一介平民……”
胡纶怒了,就要开口,被千羽墨以手势止住:“接着说。”
“白濂是穷,自打上掌柜的这干活才攒下了十两银子。可这是干干净净的银子,是我劳动所得,总比有些人靠着祖业,坐吃山空,大手大脚花天酒地的强!”
胡纶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千羽墨却听得兴致盎然,不停的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再说,钱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花得完吗?钱多的人,心也花,就算有金山银山,或许随便拿出个金元宝,也能逗得人开心,却是给不了人真心。而我白濂,虽拿不出金山银山,可是哪怕有一个铜钱,也要给他用,我的一颗心,谁也不装,只放着他……”
千羽墨笑笑,拿玉笛轻敲掌心:“被我榨出心里话来了吧?可是说了这半天,你的那个‘他’是谁呢?”
话虽如此,目光却早已睇向洛雯儿。虽是笑意微微,眼底却已满是怒火。
白濂自是也看向洛雯儿,登时脸一红,方才的豪言壮语再说不出半分。
洛雯儿气得不行……莫习这一路莫不是冲到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抽疯?如今把她推到这种境地,她是走走不了,留留不得,还开不了口……
千羽墨见她为难,于是给了她个“台阶”:“白兄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洛掌柜倒是表个态啊?”
表态?表什么态?
瞪向千羽墨,怒火熊熊。
千羽墨仿佛不见,只转向白濂:“白兄弟,你的话说得不明白,洛掌柜没听懂。这么着吧,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咱们也让洛掌柜明白明白。”
玉笛轻敲掌心:“你心里有个人,是吧?”
“是!”
“你想娶‘他’,是吧?”
“是!”
“不论‘他’是什么人,是吧?”
白濂睇了洛雯儿一眼,鼓足了勇气:“是!”
胡纶震惊了,就算英赞好男风天下皆知,可也没打算娶个男人回去,这白濂竟是要做如此惊世骇俗之举,这一片诚心倒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而主子这么问来问去,岂非是自己落了下风?再说,白濂喜欢洛雯儿是白濂的事,洛雯儿又没什么表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他眼睁睁的看主子攥紧了玉笛,望住白濂,眼底虽笑着,语气已是冰冷:“那么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白濂鼓着腮,唇瓣直动,目光频闪,只盯着洛雯儿,却是说不出话。
“是洛掌柜吧?”千羽墨说得慢条斯理,可是每一字都带着烈火淬炼的怒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