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保持最完美最得体的笑容,不失与生俱来的王者尊贵,在这些老百姓面前,就如那悲悯众生的神祗。再没有往昔她熟悉的那个冰冷桀骜的面孔。
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
即便在满朝文武当前,他亦这般笑着,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和,给人亲近之感,就像一位邻家兄长,不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若在以前,夏侯云歌会腹诽他演技过人,总是用虚假的一面欺骗那些淳朴的百姓。
而如今,她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而以前她所熟悉的轩辕长倾,不过是被仇恨和报复蒙蔽了双眼,亦是他对危险人物的防范与警惕。
她于他,一直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残阳似血般笼罩整片大地。
粮食和衣物已分发殆尽,难民还拥挤在摄政王府门口,崇拜地望着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忙碌的身影,不肯散去。
“只要你们相信本王,本王定给你们太平盛世的承诺!”轩辕长倾霸气凛凛地道。
他那一袭紫色金纹蟒袍贵气刺眼,而给夏侯云歌短暂的亲近感,又瞬间变得遥远难以触及。
趁热打铁,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正是万民感恩戴德时,收拢民心更好的时机。
难民们感激涕零,跪地叩拜,更有人放声痛哭起来。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摄政王好啊!终于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摄政王英明……”
“苍天呐,终于赐给我们老百姓一位明主。”
祁梓墨为皇帝时,短短八年早已让百姓积怨已深,怨声载道。祁梓墨又弃国家于不顾,独自逃命,将整个国家拱手让于北越,百姓们更是对祁梓墨唾弃憎怨。
轩辕长倾的勤政爱民,轻易便俘获了百姓的心,也与祁梓墨的昏庸无德荒废朝政形成鲜明对比。
这也正是祁梓墨迟迟没有攻破轩辕长倾在沿海一带的防线,进攻陆地的原因。现在的祁梓墨他不敢赌,民可载舟亦可覆舟,他也担心百姓对他的憎恶,致使他不能重新夺取这个国家,在陆地一败涂地,最后连退守海岛的军力都不剩。
为君者,握住民心,便握住了天下。
善战骁勇的军队,就如一把迫喉利刃,不是心悦诚服的臣服,这样的天下又能稳固几时。
就在此时,一个抱着孩子的民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浑身破烂泥污,看不清楚容貌,就从跪着的难民中冲了出来,直奔夏侯云歌。
侍卫赶紧向前阻拦,轩辕长倾亦闪身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皇后娘娘……”那民妇一声悲苦呼唤,声泪俱下。
夏侯云歌心头怵紧,不知哪里跑来的前朝拥护者,众人当前不顾性命触犯忌讳如此称呼她。
“大胆!摄政王尊驾在此,不得无礼撒泼!”侍卫大声怒喝。
那民妇就好像做了必死的准备,哀声大哭起来,“皇后娘娘现在位居高处,享尽荣华富贵,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要了吗?与其施恩与旁人,不如救济救济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