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屋内空旷,浓郁的苦药气息从中溢出。
闻到药味儿的顾延琛嘴角带了一丝极不明显的笑意。
景仁帝……该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吧?
小竹子含笑道:“夏侯世子,陛下只让您一个人进去……您看这……”
他看了看顾延琛身后的墨枫、墨竹一眼,顾延琛便笑道:“无妨,南齐有南齐的规矩,陛下有陛下的旨意,夏侯宸自然该听的。
墨枫、墨竹,你们暂且在此等候,让公公陪本世子进去吧。”
两人应声退下,小竹子往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小太监过来,一左一右架着顾延琛的轮椅往屋内抬。
虽是两个身形瘦小的太监,可抬着那轮椅却是脚步轻快,几下便到了景仁帝的床前。
顾延琛不着痕迹的收了内力,掩了气息,气定神闲的由着他们打量。
“咳咳咳……”
床上的景仁帝靠着个绣金龙的明黄大引枕上,咳嗽了两声。
小太监撩开帐子,将帐子挂在金钩上,露出景仁帝蜡黄瘦削的面容。
顾延琛手微微一紧。
这张虚伪慈爱的面容,不知出现在他梦中多少次……每一次,他都用尽全力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可梦醒天亮后,景仁帝还是好端端的坐在南齐的皇位上,而他梦中手里的刀剑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不过这一回……
顾延琛笑了笑,主动道:“草民夏侯宸,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过……”
顾延琛看了看自己的腿,赧然道:“夏侯宸这双腿,恐怕……恐怕不能跪下给陛下见礼了……”
景仁帝和宣平侯府合作已久,自然知道宣平侯世子身有腿疾,不便行礼。
因而一脸慈爱道:“贤侄……咳咳……朕不是那起昏君……你不必自责!”
景仁帝递了个眼神给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立马便有一杯热乎乎的清茶送了上来。
“贤侄……这是南齐灵山产的海棠春色,今秋才进贡上来的,你尝尝看……”
茶水淡绿,卷叶微舒,一圈圈的小纹,仿佛海棠花瓣徐徐盛开。
顾延琛低头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深色,很快便将那茶杯接在手里。
轻轻一嗅,而后浅啜一口,温声道:“果然是好茶。”
景仁帝笑得更和蔼了,“贤侄,不知你此次前来是……”
顾延琛将茶杯搁在一旁,抿唇不语。
景仁帝会意,手轻轻一挥,两个小太监便垂手下去了。
“贤侄啊,你有何话,不妨直说……”
顾延琛也不迟疑,直接从轮椅下方的暗格处拿了个盒子出来。
“陛下……请打开看看。”
待景仁帝瞧见那盒子面上零落斑驳的朱漆,上面还有隐约可见鸾凤金龙的纹路,登时瞳孔一缩。
“这是……”
“是南齐先帝当年留下来的圣旨。”
景仁帝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待接过那盒子,更是牢牢握在手中。
“贤侄……这等重要圣旨,不知你是在何处所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