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时,雪梅的脸上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
姜恒自那一夜起,食髓知味,隔一两日就要。
雪梅生怕伤了孩子,他便温言细语的哄她,说定会轻一些柔一些。
又说已满五个月,伤不到了。
雪梅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再加上也相信他是个医生,半推半就的随了他。
姜恒这样,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现在哪家的妻子怀孕后不在丈夫屋里放一两个人?美其名曰替丈夫暖床的。
可是又有哪个妻子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是一个名声罢了。
反正雪梅极少和那些贵妇来往,名声对她来说更是无所谓。
哪怕就是有人说她妒又如何?
只要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何必管他人的眼光?
我就乐意天天腻着姜恒,我就不乐意往他床上塞人。
无邪和雨燕服侍她穿好衣裳,刑氏便掀起帘子进来。
雪梅一见到母亲,就兴奋地挽起刑氏胳膊,呱啦呱啦说个不停,“娘,您起床了。怎么好让您来看我?按理该是我去请安的。您吃了早饭不?想吃点什么?伙房里备了小粥和青菜,最是合胃不过。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吃?”
刑氏捺着她的额头,笑道:“你瞧你这张嘴,你就供嘴不供心吧。你哪一天不是睡到太阳晒了屁股?这都快巳时,伙房里都开始准备午饭了,你给我请的哪门子安?”
雪梅就嘻嘻地笑,摇着刑氏的胳膊撒娇,“人家不是怀了孕,天天想睡觉吗?”
“你就懒吧!”刑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是命好,上头没婆婆公公管着,姑爷又体贴你,姜太医是个不管事,才容得你胡闹。要是换换人家,看你还敢睡到现在不?人呐,要知足!你懂不?姑爷待你好,你更应该加倍的待他好。旁的不说,只说你嫂子馨儿,怀了孕后天天不忘晨昏定省,看得我都心疼她,说了她好几次。最后还是我拉下脸来,她才做罢。”
雪梅闻言瞪大眼睛,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偏心眼!”
刑氏抚额,眼角的皱纹却笑得飞扬起来。
女儿嫁的好,这才是她最高兴的。
大女儿明珠现在在赵家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赵大诚早出晚归都要备报,从来没有二心。
公婆视她如亲女。
两个孩子即听话又俊俏。
一提起刘家的两个姑奶奶,谁不竖起大拇指羡慕她们好命?
她只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除了敬民。
不知为什么,一想起儿子,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此时的吴馨儿正坐在王秀儿院子里和她说话。
王秀儿的嬷嬷胡养娘今天早上去给吴馨儿送吃的东西,在台阶下不小心滑倒。
胡养娘年纪大了,一跤下去差点把腿跌断,当即痛的站不起来。
手里拿着的吃食也散落在地,滚烫的油汤浇到了腿上,幸好现在是冬天穿得厚。
饶是如此,腿上也是红通通的一片。
王秀儿看到养娘被人抬回来,当即惊的两眼泪汪汪,扑到胡养娘身上大哭。
她一直是胡养娘养大的,待她如亲母。
眼见她受了这么大的伤,恨不得以身替之。
吴馨儿知道后,大惊失色,顾不得天冷路滑,去了王秀儿院子赔罪。
“嫂子,都怪我,我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偷懒……”吴馨儿坐在王秀儿身边,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她在后怕。
每到下午,她院子里的粗使婆子都会将路上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怕她早上起床晨昏定省时踩冰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