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春莉伸手将钞票拍飞,恶狠狠地道:“爱要不要!”连饭都不吃了,怒气冲冲走回自己那间屋,把门一锁,就躺床上生闷气了。
照道理讲,这种情况母女俩各自冷静一下,也就好了。
可简妈冷静不了,她想到春莉走后,这几个月来自己被人歧视、被人戳脊梁骨,运气还糟糕得不得了,身边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春莉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她却连电话都没打回来一个!
她越想越气,追到简春莉那屋还想继续骂!却发现简春莉把门给锁了!
这还得了?!
简春莉再一次地拒绝沟通,让简妈怒火中烧,用手大力拍打着门:“你居然还敢锁门?!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
简春莉也气得胸口起伏不停,直接用手塞住了耳洞,强迫自己不去听。
“简春莉你这混帐东西,跟你爹一样,是个王八羔子!你爹不护着我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护着我!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欠我!除非你死,除非我死!不然没完!你给我出来!你出不出来?”
屋里的人依然不理她。
简妈左望右望,冲到堆柴的地方,抽出一根粗粗的柴禾,再冲回简春莉那屋,用柴禾棍大力往门上砸!
那阵仗可比她用手拍大得多了。
简春莉被她妈的疯狂给吓到了,她把毛巾被拖过来,盖住了整个脑袋!
可简妈是铁了心要让她跟她沟通。她不管这种情况下,母女俩到底能不能真的沟通得了,反正她就是要她出来!
她把窗户纸给捅破了,一看简春莉居然在里面睡大觉,更毛了!到外面去捡了些小石子和细树枝,回来就往床上砸!
这么个砸法,简春莉再躲不了,腾地坐起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哭声特别的撕心裂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震天价地响。
当天下午,简春莉就开始收拾行李要走。去哪儿她不知道,但她有种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的感觉。
这里满布着一种低气压和窒息感。她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像有一双无形的手。
气焰颇高的简妈,在看到女儿要离开她的时候,一下子傻了眼。她冲过来骂她:“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敢走,我马上就去筹钱!等开学,我就北上嗯,到你学校里去闹,让你的老师们都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不孝女,你以为可以就这么把你妈给扔了?!”
“你去闹啊你去闹!我不在乎!就算被学校退学,我也是高中毕业生!随便到哪个城市生活,会养不活自己?!只要我不告诉你我在哪儿,你找得到个P!”她满脸都是对她的恨。
那恨意太过明晃晃的了,扎得简妈满心生疼。忽然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哭:“我命怎么这么不好啊!我大女儿被公社里面人人追捧,人人都在给她送东西,她要养活我容易得很。可她不认我了。我男人也是个孬种,他爹娘要他跟我离婚,他居然就离了。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
“我有一半运气都给你了啊,你居然不要我了!”她哭得声嘶力竭。
最初,简春莉怒火上头,还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可她妈最初虽然只是把哭当作武器来用,但哭着哭着,想到过往的事,倒是真伤心了。
越哭越真切。
终于把简春莉的心给哭软了。
简春莉真就还没走。
而简妈经此一役,也没那么过分了。至少不敢在饭桌子上,把菜从简春莉面前拖走,不让她吃了。
两母女间还没来得及爆发新的冲突,简悦懿回来了。
“小老师回来啦!小老师回来啦!大家快出来看呐!”有人挨家挨户地在通知。
那声音喊得高亢,简妈在自己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在离她家还挺远的地方喊嗓子了。
听到大闺女回来,简妈第一反应是瑟缩了一下,简悦懿那张冷冷的宛若地狱使者般的脸,一下子就清晰浮现在了她的心头。
她本来在院子里干活儿。听到那声音,活儿也不干了,冲到门口,把院门关了起来。然后再跑到堂屋坐下。
就这样,她还不放心。又起身把堂屋的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