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曦觉得佩环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佩环当真就远远跟着,等张令曦迈出去大概五十步,她才拉着扶桑慢慢地跟在后面。
佩环姐姐心可真大,当真就敢跟小姐隔这么远的距离。扶桑暗自想。小姐也是个心大的。
张令曦茫茫然地走出去,不由自主地就往刚才马车停下的地方望去。赵嘉善就是站在那边的田垄上跟刘显说话,她还没怎么看清楚,就吓得缩回了脑袋。
真是胆小,没长进。自己在车里,赵嘉善他们怎么也不会看见的。她怎么自己就先心虚了呢?
张令曦抬起步子往那边的田垄走去。
要不是那里没人,她也不会这么大的胆子。
赵嘉善跟刘显到了一个草棚里歇息。离着田间地头不远。
“舍妹的事情,就拜托给刘公子了。”赵嘉善客气地一拱手。
原来他来这里,是为了赵嘉柔的事情。
季老太太早死了心,让赵嘉善不必再大费周折地找赵嘉柔了。说她既然出了这个门,死活就不与赵家相关了。
还不是那家来闹过了,老太太不甘心地退了人家的聘礼,心里把赵嘉柔咒骂了千八百遍。最好是死了,喂了野狗,好过在这里寒碜她。
赵嘉善当母亲说的是气话,不肯就这么放弃。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求了不少人。欠了不少的人情,只为将赵嘉柔找回来。
就像敏娘说的那样,如果找回了嘉柔,嘉柔依然不改主意的话。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得同意了张令浙和嘉柔的婚事。免得再逼得二人做什么傻事出来。
赵嘉善自己都觉得,有了敏娘在身边给他出主意,他变了很多。以前不知柔情为何物的他。竟然慢慢地被敏娘给同化了。能娶到能像徐氏一般善良的敏娘,他真是三生有幸。
徐氏生前虽然足不出户,做的善事却不少。可惜她年纪轻轻就病死了,那些善报都应在了他和泽儿身上。有时候赵嘉善就在想,这就是徐氏带给他和泽儿的福祉吧。
比如这一次,他为着嘉柔的事情抓耳挠腮,没有头绪。这位刘公子就找上门来,为了感激徐氏当年的收留之恩,要帮着赵嘉善找人。
刘显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不过是顺手还一个人情罢了。
乳娘离开刘家之前特意告诉过他,当年蒙徐氏收留,保住了性命,让他将来有了出息,一定报答徐氏。可惜当他找到徐氏当年的住所时,别人告诉他徐氏早就死了,赵家卖了祖宅,到保定府安家了。
刘显想在临行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妥,于是亲自走了一趟保定府。谁知好巧不巧,那赵家居然就是赵翰林府上。
刘显从齐扬那里听说了赵嘉柔的事,又得知赵家一直在找她,便主动请缨,打算帮一帮忙。也算是报答徐氏。
说来真是遗憾,竟然未能得见徐氏。不过刘显想着,有着一副菩萨心肠的徐氏,不论生前长什么模样,都是如菩萨一样的。
刘显跟赵嘉善又聊了几句,赵嘉善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赵嘉善还疑惑地往田间看了一眼。
刘显顺着赵嘉善的目光看去,田垄上似乎立着一个身着海棠红马面裙的小丫头,呆呆地站着。
是曦姐儿吗?
刘显记得曦姐儿好像今天穿的是海棠红的裙子。
他犹豫了一下,死死盯着田垄间那红色的一点,好像生怕她消失。可是他的腿又沉重得不行,似乎抬不起来似的。
今天过来,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一直以来,他放在心上却不肯承认的事。
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抹浅笑,还有舞动的身姿,像是曦姐儿一般,又比她高出一头来。那女子的目光如水波一般流转,好似正对着他笑。
刘显攥紧了拳头,摇了摇头,将刚才的臆想晃出了脑海。
再定睛去看,田垄间那抹红色已经消失了。
刘显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张令曦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回了院子里。
“哎呦,你去哪里了,跑的这一身汗。”齐茹一惊一乍地说道。
“曦姐儿,你看吧,我说你会迷路你还嘴硬,走了这么久呢。”齐扬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