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法家学说实际上是从黄老学说衍生出来的,统治万民的刑律,碰见了违法乱纪的行为难道不去惩戒?
自己既然崇尚无为而治,那么对于眼前的危局早已料想到了,也作出了相应的安排。
狰狞翻卷的两座潮头,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已然逼临戏志才郭嘉二人。
倏忽间,戛然而止了。
一位少年,一位白发飘飘欲飞的少年,腼腆的站在了两座潮头前方。
潮头浩大如山丘,少年渺小如蚍蜉。
蚍蜉却撼动了大树,螳臂也挡住了马车。
随后。
山丘潮头,接天连地的无穷尽。
渺小少年,中流砥柱的荡风涛。
一剑复一剑,剑剑如蚍蜉。
三剑之前,世家权贵江湖豪客心惊肉跳,担忧腼腆少年被潮头吞噬。
三剑之后,这些站在庙堂江湖顶端的人物,依旧是心惊肉跳,这人究竟是谁,竟然以长剑施展出了王老剑尊的蚍蜉意境。
长剑?
腼腆少年手中拿的分明是一根粗壮的大铁锥。
但握在他手中的那一刻起,落在众人眼中就是一柄长剑,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一柄睥睨天下的长剑。
即使面临生死之危,郭嘉依然是那副游山玩水的怡然自得,一步三摇晃的走到距离死亡更近一些的位置,好奇的问道:“你就是史阿?”
面对铺天盖地的潮头都面不改色的世家权贵江湖豪客们,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言语,一个个双目瞬间瞪圆,喉咙发干。
“什么!他就是姜史阿?”
“姜史阿?王老剑尊的外孙姜史阿?”
“错不了,瞧他那风雨如晦,我自不动如山的姿态,除了流淌着王老剑尊血液的姜史阿,也没谁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种地步了。”
郭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流,回头问道:“未来的长安守门人?”
他的这个随心所欲举动,看的戏志才那叫一个胆肝俱颤,赶忙走过去把他拉了回来,坐上了马车:“咳。。。咳。。。你呀你呀,这个性子再不改,早晚会有大苦头吃。”
郭嘉洒然一笑,鼻子轻轻抽动,从马车的暗格中掏出一壶黄酷酒,慢饮慢酌:“兄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稳重有点过分就如一尊佛龛神像的戏志才,每每碰到这个洒脱放浪的挚交好友,总是忍不住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关心使然,却也多了一丝生气。
“咳。。。咳。。。没错,你也知道我的脾性,不然也不会送我一只如意足茶宠。”
掀开竹帘,遥望了一眼长安方向,目光灼热的说道:“咳。。。咳。。。我既然凡事喜欢追求算无遗策,作为重中之重的长安守门人,必须要提前开始筹划了。”
“咳。。。咳。。。我可不希望再出现熹平血案那样的悲剧,堂堂的帝国皇宫,居然被几名蛮夷武道巨擘闯入。”
“咳。。。咳。。。出动了大量的羽林郎将这等甲骑,以及数不清的铁骑、悍卒、奉礼郎,依旧是留不下他们,让这群应该炮烙的蛮夷扬长而去。”
郭嘉一听到熹平血案,脸上不加掩饰的出现了愤怒,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把这些人全宰了。”
“妻子女儿充当官妓,儿子送进宫当太监,祖宗十八辈都得挖出来鞭尸。”
“哈。”戏志才瞅着这位世间最风流倜傥的国士,像个粗鄙武夫一样破口大骂,不由的会心一笑。
也就奉孝会不在乎那些个繁琐教条,三纲五常,什么君子不妄语,贤人不逐流。
敢说敢做,敢骂敢醉,世间真性情之人,唯有郭嘉一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