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人?”
穹苍眼珠一转,了悟道,“记者跟警察吧?
最近这件事确实又受到了关注。”
“不一样勒,跟他们不一样。”
老太太努努嘴,示意地瞅向穹苍手边的白菊花,“不是来打听,是来送花的。”
穹苍略显错愕,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白色菊花。
淡淡的香味在半空浮动,凑近一点就能闻见一缕清香。
受害人家属一般会去坟前进行祭拜,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回遇害地点进行悼念。
太过惨痛的过去,只怕要触景伤情。
会来这种地方的,多半是心有不忍又心怀愧疚的人。
她可能无法坦然地去墓碑前进行探望,同时又一次次心存侥幸地回到这个地方,想要找到开始这场悲剧的源头。
穹苍手指紧了紧,捏得花束外的塑料包装纸出现褶皱变形。
她能猜到那个人是谁,不由放轻声音,问道:“她经常过来吗?”
“什么叫经……”老太太说着假牙险些滑出来,她赶紧用手推了一下,摆放好位置,才继续道,“就每年会抽空过来几次,拿束花放上去,或者帮忙清理一下。
那边很乱很脏的,她每次来都要忙活半天。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看她难过的样子,肯定是那个女孩子的家里人……唉,不过她也很久没过来咯。
今年我就没见过她。”
穹苍发现自己对江凌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单薄的女人一直在做着什么事,试图承担着什么责任。
她总是用一种好像能包容所有事的笑容去面对别人,而将最苛刻乃至血淋淋的一面留给自己。
她留给穹苍很多,可惜那个时候穹苍不懂,和许多人一样,不懂她关怀跟温柔的背后是什么,所以没能为她做些事。
直到后来,笨拙如她才开始被越来越猛烈的愧怍所包围——“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穹苍喉头干涩,半晌才低沉地说了句:“她以后都来不了了。”
老太太怅然一个轻叹,可惜地摇了摇头:“还那么年轻。”
她想起什么,又说:“刚才一对小年轻也进去了,穿得神神秘秘的,你们认识吗?”
穹苍愣了下,偏头看向小巷深处,抿紧唇角,随后含糊地应了一句:“应该是吧。
我去看看。”
穹苍单手拎着花束,转向朝老太太所指的位置走去,经过几个拐弯,顺利抵达案发现场。
记者死亡的地点,如今已经鲜有人至。
它离后方的大马路其实不远,当时死者应该是从对面的街道跑进来避雨,结果遭遇不幸。
她遇难后,整条小路都因为勘查而被暂封,附近的居民也因为克服不了心理障碍,纷纷搬迁。
这条路就这么彻底荒废。
因为无人清理,左右斑驳的高墙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空气里透着一股令人作恶的污水味道。
地表坑坑洼洼,还有居民将废弃的家具丢到这里,清理不干净,留下几块发霉了的木板。
穹苍站在那个小凉亭,或者应该叫雨棚更为贴切,她站在台阶的前面,无法复原出这个破败建筑十几年前的模样。
经过那么久,现场不大可能还有线索残留。
她把花轻轻放到地上,在四周看了一圈,在地上找到了行人的足迹,便顺着脚印行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穹苍走得并不快,默默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她不着急,如果范淮想见她的话,一定会在前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