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呕得差一点想马上订回国的机票,偏偏她老爸说这些出差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不让她走。
好,为了自己的前程,她忍,从机场一路上与陆祈安打情骂俏演恩爱,她也忍。可是,回到下塌的饭店,到餐厅用餐的时候,他们竟然在她面前上演你一口我一口的戏码,还有意无意地问起她与洛斯怎么样了,真是够了!
她的私生活与他们何干?
偏偏她老头竟然还被那个死白莲花哄得晕头转向,开口询问她与洛斯的事。
她一气之下,扔下餐具跑了出来,连大衣外套也没有来得及拿。
接近二月份的法国,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刚才呆在暖气十足的室内根本没有感觉外面有多冷,可是,当她仅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配着牛仔裤走在下着细雨的法国街头时,那股冷嗖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是,她就是不想回饭店看到那个讨厌至极的女人。
于是,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咬着冻得发紫的嘴唇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天上下着雨,陌生的街头,陌生的面孔——
她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认识她,深埋在心底的那股凄凉与疼痛慢慢地涌了出来,越来越强烈,让她鼻头发酸,眼眶发热,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她走得累了,不想走了,干脆整个人在地上蹲了下来,把冻得没有知觉的脸埋进了膝盖里,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溢出——
哭吧,哭吧,反正在这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头,没有人认识她,这么想着,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全然的释放出来——
她哭得很大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到最后终于抽抽泣泣地停下来时,抬起哭得发红的双眼才发现,她的眼前是一双站得笔直的男人的长腿——
难道是浪漫的法国男人看她一个人女孩子在路边哭得太凄惨了,所以来一次英雄救美吗?会不会是个帅得让人流口水的法国美男子?
她的视线顺着男人笔直的长腿往上移,在看到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时,她惊讶得忘记了要开口说话。
姓季的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及那哭得红通通的双眼,季哲在心中叹了口气,蹲下来,一手拿着伞,一手从口袋里抽出白色手帕,细细地擦拭那张被冻得发紫的小脸蛋,一下又一下——
明明知道她讨厌他,不想跟他有牵扯,但是刚下了车准备入住酒店的时候看到她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细雨中,他连CHECKIN也顾不上了,拿了伞就追了上来。
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他,却没有上前叫住她,撑着伞就这么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她蹲到地上哭了起来,他才撑着伞帮她挡雨。
她哭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从来不知道,一向又凶又辣,又傲娇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也会有哭得这么凄凉的一天。
那悲痛空寂的哭声,像是雨点打落伞面一般,一声声地敲在他心上,陌生的心疼涌上来,让他怎么也走不开。
明明就是讨厌这个人的,每次她最狼狈难堪的时候总是被他遇上,可是,此时他的温柔却却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看着他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雨水,还有鼻涕水——
多久,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温柔了?
她以为自己要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呵护,可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样一个下着雨的巴黎大街上,他为她撑伞,为她拭泪的举动却让她觉得自己仍旧是需要有个人关心的。
他的眼神温柔,动作更温柔,就连声音也是温柔得让人心醉,“不要再淋雨了,会感冒。”
听到他那句话,本来已经止住了眼泪竟然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看到她竟然又哭,而且是睁着一双大眼朝他无声的落泪,季哲心中那股疼揪得更紧了,也不管是不是还在下雨,他扔掉手中的大伞,张开双臂把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在寒冷的异国他乡,杨容容被这忽来的温柔暖了一颗心,也不管这个给她温暖的人是她曾经最讨厌的人,她就这样窝在他怀中,再次哭得声嘶力竭,天昏地暗,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人就是她——
杨容容不记得她是怎么与他回到他所在酒店的套房得,等她清醒过来时,她与他已经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
他动手替她脱掉身上的毛衣,牛仔裤,还有贴心内衣裤——
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睁着一双哭得很累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镜已经摘了一下来,一张没有任何装饰的清俊面孔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同样被雨水打湿的还有他的黑发,黑色的长外套,灰黑色的毛衣及黑色的毛呢长裤。
这个男人,一身简单的黑色衬得他整个人清俊尔雅,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竟也是这般气度不凡?
或许,是她以前从未用真正的目光去看待他整个人?
她朝他伸出手,在他惊讶与不解的目光中,把他的长外套给顺利地剥了下来,率性地扔到地上,然后继续把他毛衣从头顶顺利脱下来,一样扔到地上,再然后,她的手伸向了他的皮带时,终于被回过神的男人一把用力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