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寒点点头:“骆伯伯,那我上去看看骆冰妹妹。”
又是骆冰妹妹,骆家老爷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除了妹妹,还能怎么着呢?陆子寒已经与唐楚楚领了结婚证,虽然徐静芳不同意,可是有陆家两老在,这结婚登记的事儿,又岂能儿戏?
何况陆家那个老太太啊,骆家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慢慢点头,起身去了隔壁房间,似乎不想再看到陆子寒。
到了骆冰房间门口,陆子寒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敲门:“骆冰,是我。”
房门瞬间打开,骆冰从里面跑了出来,直接扑向他怀里。陆子寒连连后退,快速将她推开,微微皱着眉头:“骆冰,我来看看你。”
从昨天知道陆子寒今天上午会过来,骆冰便一直在等着。上午的会议也推掉了,生怕错过了见陆子寒的机会。去陆家找他,她又不想看到唐楚楚。她怕自己看到唐楚楚的时候,会忍不住心底的嫉恨说出一些贬低自身身份的话。
她一向是骄傲的,冷傲的,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除了,在他面前。可是她已经这样了,只是想要他的拥抱,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
“进来吧。”收拾好脸上落寞的神色,骆冰转身进了房间。
陆子寒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说:“我来看看你,身体都好了吗?”
连进她的房间都不愿意了吗?也是,从小到大,她一直粘着他,每天跟在他身后。会去他的房间玩耍,也会带他到骆家来,但是他从来都不会进她的房间。她小时候也哭闹过,哭着问他:“子寒哥哥,你到房间里来陪我玩好不好?”
那会儿的陆子寒即便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却从来都是摇头,声音闷闷地:“不好,奶奶说过,女孩子家的房间男孩子不能随便进。”
她当时便大哭,开始耍脾气,可是无论她怎么哭闹,陆子寒也只是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最多的情绪,也就是皱着眉头。说两句让她不要哭,她不听,他便转身离开。
窗外又开始下雪,骆冰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回头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陆子寒,答非所问:“我怎么忘了,我的房间你避如蛇蝎,从来不进的。那这样,我们去外面的阳台。虽然是冬天,可是有暖气,一点儿也不冷的。”
陆子寒皱了下眉头,还是转身往阳台那边走了过去。
骆冰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阳台边,陆子寒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下面已经白茫茫一片的花园。一年前骆冰坠楼的场景快速从眼前晃过,他坐了下来,望着对面也坐了下来的骆冰。
“骆冰”
“子寒,你先听我说。”快速打断陆子寒的话,骆冰决定先发制人。
爷爷好不容易给她争取了一个机会,她岂能就这样放过?结婚了又怎样,现在这样的社会,结婚离婚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人上午领证下午离的,陆子寒与唐楚楚离婚,也不算稀奇。
缓和了一下脸上的神色,骆冰放柔了声音说:“这里你该记得的,一年前在这里,我故意掉下去让大家以为是唐楚楚推了我。当时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即便我告诉你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你还是相信是唐楚楚推的我。”
“那件事情,我已经向你道歉。”骆冰的声音难得温柔,似乎只有在陆子寒面前,她才会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话,才会是这样温柔的姿态:“你说了与我无关,可是为什么,你还要与她结婚。”
“明明我们之间”
“我与你之间,青梅竹马不错,门当户对不错。可是我与你之间,从未开始,所以骆冰,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楚楚面前说那些伤她的话。”快速打断骆冰的话,陆子寒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太冷,却带着寒霜。
骆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张了张嘴,声音像是怎么也发不出来似的,好半响才挤出几个字:“子寒,我已经这样,我为了你我……”
“连自己生命都不知珍惜的人,我更加不会多看一眼!”陆子寒的声音很快,很淡:“我不想来看你,更是因为,凤凰的事情,你心中有数!”
“不是……子寒,凤凰的事情不是我……”他怎么会知道,不会的。这,这才是他不来看她的原因吗?
陆子寒终究还是冷了脸,神色淡漠地看着骆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起身准备离开,骆冰忽然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声音颤抖而哽咽:“子寒,子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可是我只是嫉妒,我嫉妒她,为什么嫁给他的人是你,嫁给你的人,本应该是我!”
陆子寒皱着眉头冷着脸说:“而我从遇见她开始,就想着她才是我陆子寒的妻子。”
“不是那样的,子寒,不是那样的。你是被她表面迷惑了,唐楚楚看着单纯,其实……其实她心里的人,是顾宸。”骆冰哽咽着说:“我承认,我承认在凤凰的时候我确实想要对唐楚楚动手,可是……可是我最终还是救了她。若不是我,她这会儿怎么可能还活着!”
猛然将骆冰推开,陆子寒转身望着骆冰,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已经结满了寒冰:“你救她?”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子寒冷冷说:“若不是顾宸出现,你会想着下去看楚楚?若是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她,你会从见到她开始就一次次地设计她?”
“当年学校里那些关于你与我情投意合的谣言不是你传的?楚楚在凤凰滑到失足掉在沱江边不是因为你推的那一把?”
只要想到他疯了似的找楚楚找不到,以为她掉入了沱江的那一晚,陆子寒的心便再也静不下来。天知道当时他有多么绝望,多么惶恐。他真的不知道,若是楚楚就那么消失了,他还有没有勇气,再次相信她还活着,再次去寻找?
他想,如果那次楚楚真的就那么离开了,他也会随着那冰寒的沱江水,与她一起离开。
而当年那些在学校里那些关于他与骆冰的传言,若不是骆冰,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他陆少面前生事?他惦念着她从小身体不好,可是她却变本加厉?
深深吸了口气,陆子寒望着面无血色怔怔看着他的骆冰:“骆冰,楚楚现在在我身边,已经是我妻子,所以从前那些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但是也请你自重,也想想骆伯伯!”
说完陆子寒转身准备离开,骆冰却再次跑了上去,这次并不是从后面抱住他,而是直接拦在了他面前:“陆子寒,我不甘心!若是输给别人,例如晨晨,例如婷婷姐,我都心甘情愿。她们那么优秀,我自愧不如。可是凭什么是什么也不是的唐楚楚,除了长得好看些,她一无是处!”
“还是说,你陆子寒其实就是视觉动物,只是喜欢唐楚楚那样的花瓶!”最后一句,骆冰几乎是吼出来的。
嘴角的肌肉在微微抽动,陆子寒冷冷说:“我喜欢楚楚,单纯的喜欢,真心爱她。无关身份,无关地位,无关能力。”
骆冰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眼中已经含了泪,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无关身份无关地位,无关能力,那么陆子寒,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可以让你一无所有的秘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