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不领情,轻哼了一声,似乎对这句话一点也不相信,撇撇嘴道:“口说无凭,怎么表现?”
俞知堂左右望了眼萧云和骆陨石,然后直接下了道命令:“你们俩负责吃完这盘韭黄炒蛋。”
“……”
――――――
酒足饭饱。
萧云没有叨扰多久,就告辞离开,临走前,俞知堂又拉着他窃窃私语了一番,才挥手告别。
烈日当空,光芒万丈。
大地上万物都烫了金似的,在原来各种颜色的表层,浓浓地染上了道道炫目的光辉。
萧云走过来时的那条石拱桥后,并没走向门口,反而往更深处的校园走去,修长身影忽长忽短。
处于暑假中的宁大校园没有多少学生,显得祥和而宁静,偶尔在树荫下藏着一两对如胶似膝的情侣,构成一幅别样风景。宁大的教学区曾是乾隆下江南时的行宫之一,错落有致的亭台,绵长蜿蜒的小河,悠久斑驳的老屋,狭窄生苔的石板路,墨绿掩映的树林,甚至是低低矮矮的瓜棚,无不向人们诉说着它的美妙,淡雅,旷古,绝版,如同一位温婉圆润而又笼在薄纱里的女子,难以描摹。
萧云迈着慵懒步伐,踏着老皇历的青砖,携同清风,迷失在如诗如画一般的校园中。
在走到一片黄花丛前,他停下了脚步,在花丛那头,一条小河悄无声息流过,一艘早已弃用的乌篷船停在岸边,权当点缀,飘飘摇摇,在清清浅浅的河里轻柔起伏。萧云跨过花丛,在岸边的一棵柳树旁蹲下,眺望着河对岸的一间斑驳老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吞云吐雾起来,徐徐而来的河风吹散了烟味,也使得柔软的柳条婆娑起舞。
忽然,一双简朴至极的黑布鞋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也不知它是怎么来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跟踪我,有一个月了吧?”萧云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出现,神情坦然,深邃眸子依然远眺。
“差一天零十四个小时。”对方轻声修正道,声音甜美,竟然如天籁一般动听。
显然,萧云被这把声音吸引了,视线骤然收回,从黑布鞋开始往上游走,然后彻底怔住。
仙子。
这是在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一袭白衣如雪,一头青丝三千,遗世独立。
那张无欲无求的大慈大悲容颜,像一朵菩提莲花,清秀婉约,与世无争,让人顿觉身临仙境。
“我们认识?”萧云发愣了很久,才蹦出这么一句来,说完就暗骂自己愚蠢,这开场白太普通了。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仙子淡淡道,身上流露出来的神圣、恬淡和纯净,无可挑剔。
“区别大了,我们要是认识,我却一点也忆不起,岂不是对你打击很大?”萧云煞有介事道。
“孔子曾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仙子轻声道,视线也落在了那间斑驳老屋上。
“自欺欺人。”萧云小声嘀咕了一句,弹弹积聚了几寸之长的烟灰。
“我听见了。”仙子淡淡道。
“不好意思,我骂我自己呢。”萧云堆砌出满脸伪善的笑容,摧眉折腰的奴才相展露无遗。
“我心眼有点小,但不缺,我脾气好,但不是没有。”仙子淡淡道,无情拆穿了他的掩耳盗铃。
萧云苦笑,摸摸鼻子,郁闷地抽了好几口烟,再弹弹烟灰,然后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很重要吗?”仙子黛眉轻轻一挑。
“很重要。”萧云神情肃穆道。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有什么要紧的呢?玫瑰不叫玫瑰,依然芳香如故。”仙子淡淡道。
萧云笑得更苦了,他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跟这个活佛一样的女人沟通,索性沉默下来,安静抽烟。
她为什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