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许久的表情柔和下来,进而浮现温暖的笑意。舒珮抿了抿唇,又发了一条:可惜你不在新港,好想找个人陪自己去喝一杯。
这头贺子安看罢顿觉胸闷,语气委婉的回:跟男孩子在一起喝酒,很容易被占便宜,你就不怕我是大色狼。
舒珮大笑,脑海里却闪过那次在荷塘喝醉,贺子安乖乖睡在地板上,守了自己一夜的画面。酸涩窒闷的情绪,无声无息的从心底涌到喉咙口,瞬间湿了眼眶。
贺子安久等不见她回,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舒珮笑中带泪的靠在椅背上,许久才平复好情绪,回他: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她是在说自己吗……贺子安放下手机,落寞走至落地窗前,垂眸往下看。肉眼可见的范围极小,Attendre的招牌模模糊糊的,街道上的行人很小一只,汽车也小得可怜。
过了片刻,他终究忍不下想知道详情的强烈渴望,再次拿起手机,给舒珮回过去:刚才遇见同学了,你的那位老朋友是不是很特别。
舒珮简单回了不是二字,便被阎素素拖下车,回到店里欣赏她进的各种珠宝。应邀前来的宾客三三两两围在柜台前,一样样珠宝看过去,谈笑间皆赞美老板娘眼光好。
每一样都是价格昂贵的真品,穆家有钱又有家世,怎会不好。舒珮兴趣缺缺的听着议论,架不住阎素素一再推荐,随便拿了只黄金的镯子在手中细细赏玩。
阎素素见状摇头,压低嗓音笑道:“选珠宝就跟选男人一样,一开始挑好看的,实际升值的空间不大。等到挑花眼了,再遇可升值保价的心头好,兜里又没了钱。”
“我有钱买的好吧。”舒珮不认同她的那一套歪理,反驳道:“黄金价格虽不稳,一旦乱世可比手里的现金值钱。”
阎素素捂嘴大笑:“人都说盛世兴收藏,乱世买黄金。你知道黄金价格不稳,还老买干嘛。这玩意价格跌下去,至少得好几年才升得回来。”
“不买黄金买房啊?新闻天天说调控房价,没准哪天真控住了,岂不是死得更惨。”舒珮将黄金镯子放回去,视线落在一只翠绿的翡翠镯子上。
阎素素笑容如常,只是话里有话:“我觉得吧,先不管涨价跌价的事,女人买首饰还是得买心头好,挑男人也一样。”
舒珮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找了个人少的地,逼问是不是又想做媒。阎素素倒也爽快,说穆文哲的公司要搞个小型酒会,欢迎她来参加。
问清时间和举办的地点,舒珮略一思付,答应下来。
都说时间是治愈情伤的良药,在她看来,所有的痛都是来自于执念。心头的念想灭了,即使时间没有流逝,也不会感觉到痛。
晚上回到公寓,舒珮走出电梯,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隔壁的房门。一切如旧,房中干净得他好像从未离开。没有开灯,光着脚走到客厅坐下,机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资卡和钥匙。
金属撞击玻璃的声音,清脆又惊悚,最后看一眼熟悉的景象,她无意识的闭了一下眼,默默在心里说:“子安再见。”末了,一刻都不愿意多留的起身离开。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贺子安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走出来,拿起尚带着她手指余温的钥匙,颤抖握紧。她竟然等了自己两个月,迟来的认知像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入心尖深处。
激动又无措地取出手机,迅速切换到自己原先的号码,满怀希望的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哆嗦摁下发送。窗外的微光透过窗帘,黯淡照亮房中的一切,唯有那双深邃若海的眸子熠熠发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捧在手心里的手机静悄悄的,静得好似突然间失了信号。不敢置信的反复查看,直至彻底失望。辗转一夜无眠,天微微亮时,胸口的位置倏然传来细微的振动。
狂喜地坐起查看,内容残忍又绝情:对不起,你发错了。
躁动一夜的满腔热情,转瞬降至冰点……
晴朗的天气一直持续,天空始终湛蓝得毫无杂质,空气里满是桂花的香气。新港筹建多年的二号码头,顺利启用,同时机场扩建的工程也已竣工,多条高铁直通省内省外,由此带来了新一轮房价高涨热潮。
郭月瑶每天的话题从赚了多少利息,变成又有多少套房轻松出手。舒珮在她喋喋不休的描述中,恐惧一日高过一日,直到传闻跃丰大厦的老板因不堪负债,从顶楼一跃而起。
八卦的起因是早上上班前,楼上的格子间里的几个员工闲聊,说跃丰的老板集资炒房亏了好几个亿,扛不住压力一跳了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Attendre不止是地理位置好,租金也便宜。如果真如八卦所讲,跃丰的老板没了,银行为了收回贷款,一定会把这栋大厦查封、估价,然后重新拍卖。
如此一来自己的损失也将不可估量。
连续打听了几天,每个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官方新闻却没点风吹草动。舒珮经过一番思考,决定继续观望,同时推迟支付下一年的租金。
转眼到了周末,官方新闻在翘首以盼中正式出炉,跳楼的是令外一对夫妻而非跃丰老板。舒珮松了口气,开始准备去参加酒会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