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已有十几年,未曾这样平静的见上一面了。
互望片刻,竟谁都未曾开口说话,还是林翊道,&ldo;你与阿韵说的事,我都知道了。你长大了,安排的很妥当,大哥就不同你说谢了。&rdo;
林靖的眼圈,攸的便红了,林翊好笑,&ldo;在江南,我看你跳下乌江,那时,也想过,你死了,倒也绝了朝廷一桩祸患。依你的性子,定是恨我恨的咬牙切齿,哭什么呢?&rdo;
&ldo;我们这大半生,兄弟反目,亲人分离,朋友失和,到底是为了什么?&rdo;
&ldo;为了我们各自的志向吧。&rdo;相对于林靖的激动,林翊反是更加平和,&ldo;我认为朝廷尚有一救之地,我以为,我可以扶起这倾颓的江山。不过,事实证明,你的眼光比我好。&rdo;
林翊望向林靖,林靖极瘦的模样,一双眼睛有一种非常薄的锐利感,仿佛可以洞穿这世间所有的心事与心机。林翊的眼神是温和的,那温和中,还带了一丝欣慰,林翊道,&ldo;男儿在世,当自有志向。尽管这志向有时会让我们吃尽苦头,受尽磨难,抑或付出生命,也都是值得的。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rdo;
兄弟俩未曾再多说什么,林翊道,&ldo;让阿韵同你大嫂先带着孩子们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rdo;
&ldo;大哥还有什么事,我代大哥办,是一样的。&rdo;
&ldo;你代不了,我总要送陛下一程。&rdo;
林靖好悬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林靖道,&ldo;大哥你就跟大嫂一道走吧,陈柒宝早去阎王殿投胎了。&rdo;见林翊脸沉下来,林靖道,&ldo;我怕迟则生变。&rdo;
林翊道,&ldo;放心,迟不了多少,我总要去陛下陵前祭一祭。他们妇道人家,脚程慢,让他们先走,我知道怎么去。&rdo;
林靖行军打仗的人,况事关一大家子性命,林靖立去安排了。
林翊亲自同越氏说,&ldo;你们先走,我知晓路程,待陛下举丧,我就去找你们。&rdo;
越氏再三叮嘱丈夫,还把丈夫托给了小叔子,越氏道,&ldo;阿靖,你多顾看着你大哥些。&rdo;
林靖道,&ldo;大嫂放心。&rdo;
舒静韵道,&ldo;我留下来,陪着国公。&rdo;
&ldo;不必。&rdo;林翊根本不必人再劝,与舒静韵道,&ldo;你不在孩子们身边,我不放心。别再啰嗦了,去吧。&rdo;
林家这一大家子,连主子带奴才带家将,走的速度相当快。一家子走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兄弟二人了,林靖还说呢,&ldo;你可别学古时忠臣良将,别糟蹋我的心意。&rdo;
林翊拍他肩一记,&ldo;你这十几年不回家,回家也不说祭一祭父祖。&rdo;带林靖去祠堂。
林靖虽则担心林翊,也很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兄弟融洽,&ldo;你不是把我开除族谱了么?&rdo;
林翊道,&ldo;开你出族,你难道就不姓林,不认祖宗了?&rdo;
论这些大道理,林靖是再说不过林翊的。
林家世代公府门第,府邸自然轩峻壮阔,祠堂也是每日有人打扫照看,里面满满的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墙壁正中挂着祖宗的画像。林靖突然说,&ldo;小时候,在宫里时,姑母对我极好,可有时,看着昭德皇帝的皇子皇女们,我也会想,不知我爹娘是什么样的。后来慢慢知道,爹娘都过逝了,还偷偷伤心过一段日子。&rdo;
林翊拍拍林靖的肩,亲自拈了香,点燃后,递给林靖,&ldo;爹娘泉下有知,见你如此出众,定是极欣慰骄傲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