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息怒,万岁恕罪……”
“什么病你说啊?”
“万岁,臣不知道……”
“什么?!”
朱允炆一生中大概也没有几次暴跳如雷的时候。那太医头一次见到建文天子如此,吓破了胆,不停磕头道:
“万岁息怒,卑职无能,万岁息怒,卑职愚蠢,卑职实在诊断不出沈大人究竟身染何疾,卑职知罪,请万岁开恩。”
朱允炆愣了一愣,低声道:“滚!”
那太医愣了一愣,立刻叩首谢恩,拔腿刚要开溜,朱允炆突然喝道:
“站住!”
那太医站住了,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来。“陛下还有何吩咐?”
朱允炆叹了口气:“你马上回去,立刻把戴原礼给朕请过来。”
那太医立刻遵旨跑了出去。沈若寥咬牙忍痛说道:
“陛下,不用折腾的,我这病有病根,我自己心里清楚,就是华佗再世也没什么办法。还是别叫太医了,我歇歇就好。”
朱允炆不诺他,只是催促山寿再去宣戴原礼,把老人家搀过来。
良久,太医院使戴思恭走进乾清宫,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似雪,却依然精神矍铄,腿脚轻便,完全用不着山寿的扶持。朱允炆见了他就说:
“原礼免礼了;马上给若寥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
戴思恭从容不迫地在御榻边坐下来,仔细地望了望沈若寥的病容,皱起了眉头,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少顷,他把手收回来,开始不停地捻自己雪白的长须,陷入了沉思。
朱允炆不敢惊动他,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然后,戴思恭站起身,对皇上说道:
“陛下,看症状,似是中毒所致,只是这毒药下官以前从未见过,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物。下官无能,请陛下恕罪。”
“中毒?”朱允炆吃了一惊,看向沈若寥。
如果他还有力气说话,他一定会为戴思恭叫好。然而此刻,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和剧痛搏斗,只能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缄口不语。
朱允炆呆呆问道:“原礼可有良方?”
戴思恭道:“目前只有一个。”
“快说!”
戴思恭道:“请陛下下令几个身边的侍卫,立刻将沈大人打昏。”
“?!……”朱允炆目瞪口呆。
戴思恭平静地说道:“陛下勿怪;此毒下官闻所未闻,实无药可下;此毒发作剧痛攻心,沈大人此刻生不如死,与其让他这样在痛苦中遥遥无期地煎熬,不如立刻将他打昏,求得一时解脱。”
朱允炆惊骇地望着沈若寥,呆立半晌,终于有气无力地叹道:
“好吧,朕知道了。爱卿可以退下了。”
戴思恭走后,朱允炆便在床边坐下来,关切地问道:
“若寥,你现在怎样?要不朕马上派人送你回家?”
沈若寥努力摇了摇头。他不想让南宫秋再多操一份心。他攒了一些力气,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