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午惭愧,却也不敢再起身,鼻间飘进一股香味儿,他转头看去,矮桌上有一个油纸包和水袋,虽然病着但确实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燕午秉着保存体力的想法拿过油纸包,掀开,里面是两个烤得焦香的鸡腿。
他记得,他在县城买的都是生肉,想着若是来不及投宿就自己料理了,总不能让阁主吃冷掉的东西。那么这鸡腿是阁主亲自烤得吗?他何德何能吃到阁主亲自烤的东西?从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的燕午有些惶恐,手中的鸡腿仿若有千斤重。
&ldo;怎么,嫌本阁主烤得不好吃?&rdo;
&ldo;属下不敢!&rdo;
&ldo;不敢?那就是心里这么觉得?&rdo;燕大阁主故意没事找事。
&ldo;主子……&rdo;不懂诡辩的燕午张口结舌,捧着鸡腿怔怔地看着一副闲适模样的阁主。
&ldo;算了,吃你的吧。&rdo;欺负这样的死士真没有成就感,燕向南善心大发地放过了他,&ldo;你染了风寒,这大风大雨不适宜赶路,端看明日天气如何,倘若还是如此,恐怕我们的行程会延后几日,你的风寒能自愈更好,不好的话也只能熬着。&rdo;
&ldo;主子,风寒只需多发些汗便会好,没有大碍,但是属下怎能占了您的被褥?&rdo;晚上阁主要睡在哪里?
&ldo;占了便是占了,你只要快点痊愈不就行了。&rdo;状似不耐地说了这一句,死士不再接话了。今晚比之以往天气凉些,但他有内功护体,算的了什么?
接下来两人果然无话,车厢里就只有燕午嚼东西的声音,他靠在枕头上啃着鸡腿,表情认真地仿佛啃着多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赶了近一天的路,车夫早已困顿地睡去,破庙里只余火光还在跳跃。过了一会儿,从佛像后面钻出两个年轻的公子来,远远打量这车夫和马车,再小心走至庙门前看着这瓢泼的大雨,愁眉苦脸道:&ldo;你说这雨何时能停啊,早不下晚不下,等我们到了盈州再下也不迟啊,到时候有房间有吃的,还用的着受这份罪?&rdo;
&ldo;小羽,你别抱怨了,要不是你打伤了方雨柔,在碧县耽误了这么些日子我们早就到盈州了!&rdo;
&ldo;我怎么知道那女的那么不堪一击,再说她们就在那洞口守着我还以为他们也是要害阁主的人!堂主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害阁主,而我们就在蝴蝶谷游玩,本来是大好的立功机会,都被那女的破坏了!连阁主的面都没见到!&rdo;
&ldo;你还说,什么立功机会,护得阁主周全是各堂该做的事。不说方家在江湖上名声一般,与他在一起的那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咱们可不能给残月阁树敌啊!&rdo;
&ldo;不说就不说,反正算是白来了!你说……阁主真的出事了?&rdo;
&ldo;嘘!别说了……&rdo;那个车夫是个普通人,马车里虽然只听得一人粗重的喘息,但另一个人却有点让人摸不透,还是小心为上。
方雨柔、盈州、阁主……这几个词儿传进燕向南的耳朵里,他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视线落在对面熟睡的人身上,右手悄悄地摸了进去,被窝里潮热,触手的皮肤上有着些许汗珠儿,并没有出多少汗,燕向南想反正无事,就助他一臂之力,握住那只同是练武之人的手,内力随之传了过去。
不多时,燕午的呼吸变得更加炙热,身上的汗也是刷刷地流,相握的手滑腻腻的。
燕向南嫌弃地丢开手,却并没有擦去手上的汗水,他深沉的盯着自己的手,感觉有丝异样,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很陌生也很……奇妙。
燕午看似睡得前所未有的深,其实正陷入诡异的梦境不可自拔,并不知道此时发生的一切。梦中他置身在蒸笼中,周围是许多白胖胖的包子,他和包子一样浑身冒着热气,被蒸得像要膨胀开来……
第二日,天空稍稍变亮,但是大雨仍然没有停,车夫跟燕向南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雨起程,这马总不吃东西没力气跑路啊!趁着现在还有些精神,到了下个城镇再好好歇息。两人说话的当口,那对年轻人也小心地凑了过来,见车夫要赶马车,赶紧出声,&ldo;车把式,你这马车是到哪里?送我们一程吧!&rdo;
车夫摆手道:&ldo;不行不行,这马车是客人包下来的。&rdo;
那个小羽阻止他扬鞭子,从包袱里翻出一锭银子甩给他,&ldo;这锭银子够包两辆马车的了,我们又不是要你把客人赶下去,只是想让你载我们一程,这都不行?&rdo;
车夫把银子递还给他,还是那句话,&ldo;不行,客人包下的马车我们说话可不算数,这样吧,若是里面那位公子愿意,我载你们一程也可以,若是公子不愿你们也不要多说。&rdo;
小羽还要说话,另外一个人赶紧让他闭嘴,他这张嘴可不让人,把人得罪了他们在这破庙再待上一日也不一定能走。&ldo;公子,我们兄弟二人家在盈州,回家途中突遇这大雨,被困在这破庙也多半日了,身上也无吃食,还请公子载我们一程,只到下个城镇便罢,不胜感激。&rdo;
马车里无人应声,等到两人都快按捺不住的时候,车里才传来之前那个好听性感的声音,&ldo;出门在外,能帮的时候自然要帮,更何况是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如若不嫌弃,请上车吧。&rdo;
嗯?车夫猛地瞠大了眼,这两位是姑娘呀,还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