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来便看见温博凉正在看他放在窗户前的吊兰。
舒柏晧浑身一下冷到了手指尖。
他猜到这一天不会不久,但始终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局促地站在原地。
这是读大学时他送给温博凉寝室的同一个品种。
那个时候他想送温博凉一束花。
最好是红玫瑰那种,代表爱情。
但他是男生,温博凉也是,他这么做便断送了他之后的全部暗恋生涯。于是舒柏晧决定曲线救国,送了他们寝室每一个人一盆吊兰去参加学校的宿舍评比大赛。
那时他还年轻,很多事情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做得更好,这个蠢笨的办法,已经是他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大男生也都粗心,大家虽然接受了,但一点也没上心,放在窗台上然后再也没管过。
舒柏晧每天从图书馆回来,如果记着,便会给吊兰浇点水,他不懂太多技巧,只是浇水,却让这些绿植活过了四年。
而这里面,温博凉的那一盆长得最好。
舒柏晧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浇水时的心情是最真诚的原因,直到非常偶然的一次,舒柏晧从图书馆回寝室,看见温博凉在给他的那一株浇水。
温博凉大一便开始创业,他回寝室的次数屈指可数,那盆吊兰与他而言更是可有可无,但那一刻,他的动作和他坐在电脑前敲代码一样地专注,
那一刻舒柏晧心都软了。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却让舒柏晧觉得自己那些年默默积攒的爱念全部得到了回报。
温博凉回过身,那双微微带尖的眼角藏在金边眼镜后方,让他看上去像敏锐而冷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寝室以前的那一盆吗?这么多年,不可能还长这么好吧。”他再次回过头,继续观察着眼前的花。
舒柏晧勉强笑笑说:“当然不是了,那都过多久了?”
那一盆很早以前便枯死了。
吊兰很难活过冬天,他便每一年都养一株新的,这一株已经是今年刚换的。
舒柏晧无比庆幸自己养的是植物,而不是其他会说话的鹦鹉,不然这一刻,它估计会将他所有的秘密统统告诉温博凉。
“毕业的时候我本来准备将我的那一盆带走的,”温博凉继续说。
他再次回过头,锐利地眼神在舒柏晧身上一扫而过,“但却发现它不见了,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你比我在寝室待的时间长,你知道吗?”
舒柏晧嗓子发干。
那一盆是他拿走的,像是拿走他的一个念想。
他本以为温博凉不会发现的,没想到他不仅发现了,还记了这么久……
“我拿走的是我自己的。”舒柏晧慌不择言,“我不知道你的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