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支利箭飞快地向蒋锐侠追逐而来,蒋锐侠凭借反复练习的马背功夫,在那马上做出藏腹跳边等躲避动作,竟然一一躲开了那些冷箭。眼看就要跑下山丘,突然乌云踏雪悲鸣一声,向前猛跌出去;蒋锐侠一时反应不及,整个身体竟然被抛在了半空,重重落地。头晕脑胀的回头,看到自己的爱马乌云踏雪前腿断折,马蹄却陷在地上的浅窝之中,不住的挣扎哀鸣。
&ldo;陷马坑……&rdo;,蒋锐侠不敢再看自己爱马那哀戚的眼神,掉头就向坡下冲去。身后传来的是纷乱的脚步,那是那些官兵在锲而不舍的追击。蒋锐侠忙乱中回头,看到的是方才那军官冲在最前。自己的亲兵大部包括季韦佩在内,都被这些毫不顾惜自己性命的步兵裹挟在内,正死命拼杀突围。蒋锐侠跑动中俯身捡起一把失落的陌刀,双手握紧,突然回身,双目炯炯的看着那追来的军官,大声道:&ldo;来吧。老子就是你爷爷,云山蒋锐侠,看谁敢来取老子这项上大好头颅?&rdo;
那军官顿住身形,挽在手上的盾牌慢慢收回,护住自己前胸,大刀横在胸前,一边逼近一边厉声道:&ldo;吾乃巢阳邓希圣,天翔禁军左军后营统领。反贼,还不快快投降。你已中了我家将军周宇冲周大人的埋伏,还想顽抗?&rdo;
蒋锐侠眨眨眼,突然叹口气道:&ldo;我上了你们周大人的当,你却上了我的当……&rdo;。不等邓希圣反应,蒋锐侠脚已猛然在地上横扫,卷起地下大片积雪,直向邓希圣洒去。邓希圣被雪花所迷,舞着刀花向后跳开。蒋锐侠双手紧握握陌刀,向着邓希圣一招力劈华山,力斩而下。那邓希圣虽然眼不能视,但听到风声,立刻挥盾挡在面门,只听当一声洪钟巨响,那盾上裂了数道纹路,但终未破碎。邓希圣的亲兵此刻已经抢上,将手臂酸软的长官护卫在身后,同时向蒋锐侠攻了过来。蒋锐侠咧嘴苦笑,方才那硬碰硬的一击让他自己的手也如蒙雷击,疲不能举,哪里还能招架,不由拖着刀就向后跑开。那些亲兵心中担心邓希圣安危,也不敢追。
这时风雪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奔跑,势如排山倒海,十分整齐有序,蒋锐侠立刻辨出这是骑兵集体冲锋才能发出的巨响,顿时脸色苍白。风雪中,只见大队扬着大夏军旗的官兵重骑正沿着大路冲击而来。所有试图阻挡的红巾军纷纷被从那锋矢队形中伸出的长达两丈的长槊扎死,无人能阻挡得了分毫。蒋锐侠的脸色极度绝望了,他自己也曾经指挥过秦庭遇贾摩岚等人的玄荼营重骑,自然知道一旦这些可怕的钢铁怪兽完全冲击起来,凭借现在散落一地毫无组织的红巾军,根本没有一搏之力。耳边传来那军官邓希圣得意的啧啧怪笑,蒋锐侠回头怒视一眼,快步向着前方一匹无主的黄马跑去。那邓希圣大声传令道:&ldo;给我杀了他……&rdo;
数道人影飞快地从追摄蒋锐侠而去。风雪中只见数道人影彼此交错而过,惨叫声中,蒋锐侠浑身浴血,强行翻上马背,顺手绰过一支长枪,直向那突击的官兵重骑前路而去。那几名奉命追击的官兵却都已身首两断的躺在了雪地之上,魂归西天。
横枪栏在大道正中,蒋锐侠能感受到从大地传来的强烈震动。坐下那刚刚被他制服的马不安的打着响鼻,若不是他强行控制,这匹马恐怕早已逃开。此时的蒋锐侠心中只有悔恨,对自己的冲动和不查的悔恨,对自己将这数千将士陷在这死地的悔恨,对自己没有听从李见秀建议的悔恨。要以身赎罪的冲动,让蒋锐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单枪匹马阻拦在官兵前进的道路上;纵然无济于事,但求问心无愧。转眼间,那对面顶风冒雪而来的官兵凶光四射的眸子在风雪中就已如此清晰,如此狰狞,蒋锐侠大吼一声,声如炸雷,双腿夹马,手中长枪伸出,向着官兵阵形迎面冲去。
两骑在霎那间就已接近,从对方推进的可怕速度让蒋锐侠第一次感受到了那迫在眉睫的死亡召唤。握紧长枪,蒋锐侠闭上了眼,等待着那摧枯拉朽的冲击的到来,手却下意识的松开了马缰。只听&ldo;轰然&rdo;巨响,那意料的长枪穿刺的痛苦没有来到,倒是整个身体被撞飞出去;半空中扎手扎脚的蒋锐侠睁开眼,只见那和自己对冲的官兵脑门上插着一支箭矢,摔在地上;而自己的马却是横在大道正中。看来是因为自己没有控制,那马想斜向跑开,却因速度太快,被对方横撞倒地,而自己却避开了被摔到枪刺林中的厄运。而自己那匹无辜的黄马尸体拦在大道正中,将来军的阵形搅得一塌糊涂,不少敌军重骑躲避不及,轰然撞上,堆成一团。
&ldo;哗&rdo;的一声,蒋锐侠重重摔到在路边的雪窝之中,溅起蓬松雪花,纷纷洒洒。迷蒙中,一支突入起来的长枪穿过雪雾,&ldo;铎&rdo;的一下将刚刚挣扎撑起身子的蒋锐侠钉回雪窝之中。那是一支被重骑兵随手扔出的长槊,其冲劲之大,竟然将蒋锐侠的整个左肩击的粉碎,再将他牢牢钉死。蒋锐侠正要挣扎,一骑离开大队,从风雪中突驰而至,手中长槊毫不停歇的向他刺来。眼看那锋利的槊尖就要及身,一支长枪突然斜地伸出,当啷一声架住来槊,旋即飞快上挑,在蒋锐侠眼花缭乱的盘绕中,那支长槊已经冲天飞起,旋即扑通一声,那本想制蒋锐侠于死地的官兵变成了死尸跌在蒋锐侠身旁,大眼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