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要从军的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了长安城,认识的会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认识的会把她从军又被退亲的事当做谈资。
她成了人们的消遣和肆意辱骂的对象。
余家派人来道过歉,原来是余令行的独女,余迢的亲妹妹余馥去外面&ldo;不小心&rdo;说漏了嘴,被人听见,传扬了出去。
这道歉根本没意义,余馥早就在打铁铺门前等着她。
&ldo;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配不上二兄,但凡你有心为他想一想,就不会答应去从军,你不喜欢我二兄还耽误他那么多年,林菁,你太无耻了!枉费我阿耶救了你这白眼狼!&rdo;
林菁第一次感受到选择走这条路,原来是这样的难。
她深吸一口气,对余迢道:&ldo;我欠余家的情,一定会想办法还上,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可我不会把自己当做报恩的工具,余迢,我不想嫁人,我有自己的活法,因为跟别人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这条路,我走定了。&rdo;
余迢逆着光看着她,眼眸闪动,压抑着某种情绪。
原本,她未来将是余家的主母,也是林家的家主,如果没有意外,他会跟这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吃一个碗里的饭,兴许还要生上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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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别急着拒绝我。&rdo;他扣着车把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发白,可语气仍然慢条斯理,半点都看不出不妥,&ldo;你既然要从军,就该知道林家现在势单力薄,你想往上爬,不张网搭伙是会吃亏的,余家与你知根知底,我今年过了书判拔萃科,明年会被推荐做检校尚书户部郎中,你自己想想,要不要一个朝堂里的帮手,我不会害你,你知道的。&rdo;
林菁难以言喻地看着他,十七岁过了明经,被封为探花使,二十岁的时候考过了比进士更难的书判拔萃科‐‐这跟要守选的进士完全不同,考过这一科的人在大昭凤毛麟角,皇帝和吏部会重点关注,并直接授官职。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真的不是神仙下凡吗?
她想了想道:&ldo;这么说来,我们是合作关系?&rdo;
&ldo;我阿耶年纪大了,在军中已是荣养状态,这一次东突厥南下,陛下未派他御敌便可见一斑,我兄长虽然在军中,可他为人太过老实,能取得的成就有限,所以,我为什么不与你合作?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算是你在长安的一双眼睛。&rdo;
&ldo;那我需要做什么?&rdo;
&ldo;一往无前。&rdo;余迢松开了手,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将官道让了出来,&ldo;让我看看当年那个&lso;还没猫大&rso;的姑娘,能走到什么地步,再谈我们的合作。&rdo;
嗯……这就是她在长安城的眼睛。
监察御史陆君南是余迢的同窗,千里迢迢带来的信里,洋洋洒洒写了他在长安看到的雪,看到的花,看到的月,看到的河……风花雪月,一腔废话,满纸不知所言。
林菁想了又想,怎么都觉得余迢不可能是这么不着调的人,最后,她还是将那揉得皱巴巴的信摊平,用另一种角度来看这信,才发现了端倪。
&ldo;圣人欲换甘州军使。&rdo;原来余迢用这种方式送了消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