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没再说什么,对于他,说什么不是重要的,怎么样做才最重要。
年姝莹好久不见雍亲王回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背着她上演,而这事又是和她密切相关的。趁着无人注意她,也轻轻站起身来,悄悄走到门口。正要出门去,却忽然发现殿外远处游廓转弯过去,对立在廓下的两个人不正是她的新婚丈夫胤禛和多罗格格吗?
从年姝莹站的角度,她只能看到胤禛的背影,完全看不到他面上作何表情。而两个人对立的距离也略有暧昧,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而且,既便是对于她,也只在新婚之夜那有限的一、两个时辰里和胤禛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此时心里立刻生起一丝又酸又涩的感觉。虽然看不到胤禛的面孔,但是凭直觉,她完全感受得到胤禛对于立于他对面的这位多罗格格有很与众不同的情愫。
年姝莹完全能够看得清楚的是殳懰眼神。而这样的眼神则更让她揪心。这是种什么样的眼神啊?她完全明白,如果她可以,如果她也有同样的机会,那么这样看着胤禛的不就是她吗?同样是深陷情海的女子,她怎么会看不懂这位多罗格格眼睛里的内容。唯有情到深入才真的会这么难以自拔地望着自己喜欢的人。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但是这种眼神又怎么骗过旁观者呢?
她完全听不到胤禛和殳懰对话的内容,但是眼前这唧唧私语的情景又这么深入她的眼帘。嫁入雍亲王府时间虽短,而且年姝莹也并没有发现胤禛对哪个福晋或是格格能够格外地情有独钟,直到今天看到这一幕她才完全明白,他是因为已经心有所属,才在对待别人的时候那么冷淡。府里传闻王爷最宠侧福晋李氏,她也为王爷生育了好几个子女,但是年姝莹完全看得出来,胤禛对待殳懰和对待其他的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完全是两种态度。她从来没有发现雍亲王还有这样的一面,而最让她伤心的是这样的一面只是她在梦里曾经朦胧憧憬过。只是绝对没有想到在这一幕真实发生的时候,站在她心心相念的人身边的是另一个女子。
看着雍亲王和多罗格格似乎说完了话,好像要回怡情书史,年姝莹回过神来,心里先是一跳,然后便立刻将身子缩了回来,又返回了座位,只是此刻她心里已经再也无法平静。
晚上,汪夏涵命人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因为明天就是她出宫的日子。一边看着人收拾东西,一边心里在想,还有件事未了,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做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殳懰觉得这个时候还早,正在想着今日还未练习写字,一日事一日毕,趁现在有时间,不如写写字的好。刚刚看着秋婵研磨,就听到汪夏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ldo;格格在吗?&rdo;
殳懰向秋婵笑道,&ldo;你也别研墨了,去沏茶来吧。&rdo;秋婵答应着去了,汪夏涵已经进来。
汪夏涵看看屋子里没有人,笑道,&ldo;白日里怎么说走就走了?是不是私会雍亲王去了?&rdo;
殳懰反唇笑道,&ldo;好刻薄的丫头,你可是今日里看到十四阿哥来了,就得意起来了?&rdo;
提到十四阿哥,汪夏涵收起肆意的大笑,沉静下来。低着头拿着手里的帕子转着玩。
&ldo;都是我不好。&rdo;殳懰觉得特别歉意。心中暗想,看样子胤禵和汪夏涵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进展。
汪夏涵却又笑了,&ldo;没什么。&rdo;她走到桌边,随手提起笔在花梨木大案上铺着的纸上画了几笔:悠悠江水,江上的数丛青峰,一点孤亭,亭中一男子向远处眺望,江边又一女子与他对视。寥寥几笔,意境呼之欲出。
画罢了又在一边空白上写了几句词,&ldo;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矣,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do;
看着桌上的灯光,柔和地笼罩在她身上,愈显得她光彩照人。殳懰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声,真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不知道十四阿哥有没有这个福气娶了去。如果真的成就好事,大概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个慰藉了。
腊月很快就来了,这将是殳懰在宫里过的第二个春节。对于一切规矩、礼制、风俗她全部都熟悉了。只是日子过得越来越冷清。
腊八这天,照例还是要食腊八粥。只是这个腊八较上一个腊八气氛低落了许多。密嫔恰恰在这个时候生病了,所以从绥寿殿到承禧殿再到怡情书史,连带着整个长春宫里都减了喜庆的气氛。
不过也有好消息。也是正好在这个时候,康熙皇帝下旨解除了对十三阿哥胤祥的圈禁。虽然说没有恢复爵位,但是至少恢复了自由。殳懰心里清楚,胤祥此时一定心绪不佳,这样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胤祥的府里见一面的。不只是胤祥,还有非常惦记的温惠。
不过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密嫔的病总算是一天天有了起色。加之康熙皇帝的备加关注,太医院自然是竭尽全力,到了腊月下旬的时候,居然也好得差不多了。因此,在腊月二十六这一日,殳懰终于获得了出宫的机会。看在她一年也难得出宫一次的份儿上,密嫔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这是殳懰第一次真正地看到胤祥的府第。上一次来的时候,正值胤祥刚刚被康熙皇帝圈禁,当时只是在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幸好是遇到了八阿哥胤禩,才可以安心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