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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胤祥只得陪饮了一杯，笑道：&ldo;好几天没见着四哥了，想多和四哥说说话。四哥把我灌醉了，我可只能说醉话了。&rdo;

胤祥略停了停，又道&ldo;四哥，我昨儿听府里出去采买的奴才回来说，如今茶楼酒肆都私下议论纷纷，说东宫失德，把太子如何挟私报复朝臣，如何秽乱宫闱说得有模有样的。&rdo;

这话正撞到胤禛心坎儿里，他自从康熙五十年十月承旨与三阿哥诚亲王胤祉、阿灵阿、马齐会同宗人府一起会审托合齐、齐世武、耿额、鄂缮等一干人的结党案以来，很清楚不管是三阿哥胤祉、还是铁杆八爷党阿灵阿，还是如今已经被康熙皇帝收为己用的马齐，大家都目标一致，一定要把这个太子党的罪证坐实了。

关于胤礽的流言蜚语他也早就听到过。&ldo;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想宫里的事外面怎么知道？我敢肯定，是老九的手段。这样刻意为之，无非是想让它上达天听。&rdo;

胤祥憾慨道，&ldo;看来二哥的太子位被废，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了。&rdo;

&ldo;胤礽坐在这个太子位上并不合适。他既是储君，就是未来的天子。天子心里没有天下，只知道结党营私，报复异己，根本就不配称天子。这样的人夺了他的太子位，虽是他一人之祸，倒是天下之福。&rdo;看样子这个问题胤禛已经考虑过了，可以很冷静，很超然地面对。

想起一废太子时胤禛初时的懵懂，到后来遍察局势决定扶保太子，再到后来逐渐树立起自我意识，胤祥才惊觉，眼前的四哥身上渐渐多了从容若定的气质，可以临大事而有静气。

胤祥笑道，&ldo;倒是三哥看得开，父皇让他带着人修新历法，他是格外认真。上次遇上了，拉着我大讲了一通新历法的好处。还说父皇有意在畅春院里给他开个馆，要修一部古往今来都没有的奇书。&rdo;

胤禛笑道，&ldo;三哥是我们兄弟之中难得的博古通今，父皇交给他的差使倒也合他的意。只要三哥真正花了心思做，说不定还真能做出点事来。不过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do;和胤祉一同会审太子党的案子，胤禛可以看得出来，胤祉并不是真的心无旁骛。

顺口又问，&ldo;你还在外面听到什么了？&rdo;

说着两个人又喝了一轮。胤祥这才道，&ldo;别的倒也没什么。最近听得最多的无非就是称颂父皇&lso;滋生人丁，永不加赋&rso;。&rdo;

&ldo;滋生人丁，永不加赋&rdo;是康熙皇帝刚刚颁布的旨意。将各州县人丁数固定以康熙五十年的人口数来计算，按这个人丁数征收钱粮，以后再多生的人丁便不用再多交纳钱粮。

这个&ldo;滋生人丁，永不加赋&rdo;的旨意其实胤禛心里是大有疑意的，只是此时局势所限，轮不到自己来表态而已。而且和胤祥说了对他也无益处。所以两个人另找话题，只管饮酒。

第十七章

年姝莹晚上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读书。这是她自打进了年府之后就养成的习惯，自己清静，也不招别人烦。这个习惯进了雍亲王府后更是得以保持，只是格外喜读内典。

看她就着灯光将一本《华严经》翻开，淑莲便带着一应服侍的人悄悄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关上了门。转身之际，忽然看到一点纱灯缓缓移来，大福晋乌喇那拉氏带着个丫环进了院子。

淑莲急忙反身轻轻叩门，&ldo;侧福晋，大福晋来了。&rdo;然后便从台阶上下来站在一边迎着乌喇那拉氏。

年姝莹打开门出来，乌喇那拉氏已经走到了门口，笑着拉了她的手，&ldo;我来看看妹妹，还有件喜事告诉你。&rdo;说着回身吩咐那跟着的丫环在外面等着，自己便拉着年姝莹的手进了她的屋子，并亲手把门关好。

年姝莹已是卸了妆，散着头发，只穿了一件很随便的藕色丝质偏襟的里衣。看乌喇那拉氏仍旧是衣着整齐，福了一福，&ldo;福晋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我失礼了。&rdo;

乌喇那拉氏却并不忙着说话。先把年姝莹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她每次到王府里哪个姬妾的屋子里去总是很注意屋子的摆设，不肯委屈了哪一个。此刻看年姝莹的屋子收拾得干净、雅致，很放心。一眼看到桌子上放在灯下的那本《华严经》，随手拿起来翻了一翻，口里没说什么，心里却着实替年姝莹委屈。应名说是王府里的侧福晋，实际上嫁进来三年了都和自己的丈夫有名无实。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乌喇那拉氏觉得自己作为雍亲王府里的嫡福晋，应当对年姝莹照顾周到一些。

就着灯光，乌喇那拉氏看了看年姝莹。伸出手来轻轻捋了捋她垂散在肩头的头发，很慈爱地笑道，&ldo;妹妹也该好好打扮打扮。&rdo;

&ldo;是。&rdo;年姝莹口里答应着，心里却格外的凄凉，只是不便在乌喇那拉氏面前发作而已。

乌喇那拉氏却并不在意，反又拉了她的手，低声笑道，&ldo;等一会儿王爷就过来，今天晚上就歇在你这里了。&rdo;

这倒让年姝莹相当意外，抬起头来看乌喇那拉氏。一看之下就明白，绝不是在开玩笑。否则乌喇那拉氏也没有必要半夜三更地特意跑到她的屋子里来。再看乌喇那拉氏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便明白这是大福晋在中间起了作用。只是这三年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一时不知是悲是喜，眼泪便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