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这才轻轻问道,&ldo;四哥,这是怎么回事?&rdo;雍正这才想起来地上汪夏涵的尸身。看着他瞪着那尸身,伸出手来指了指,又说不出话来,允祥心里一惊,&ldo;难道她真的谋刺皇上?&rdo;雍正慢慢放下手来,闭上双眼,良久点点头。汪夏涵无异于在他的心口上狠狠的刺了一刀,这与谋刺他有什么区别呢?甚至让他更痛苦。
汪夏涵进了行宫不久,门口放她进来的侍卫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立刻便去通报允祥。允祥才匆匆赶来,在门口又听到雍正一叠连声叫&ldo;来人&rdo;,听声音就知道有事,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命令侍卫、太监、宫女不经传唤一律都不许进来。想必此刻听到里边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早就有了疑惑。于是低声向雍正道,&ldo;四哥,这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请皇上移驾,臣弟来了了此事。&rdo;
雍正点点头,此时他已经觉得疲累无比,唯一的念头就是早早地赶到景陵祭祀罢了快点回宫。
天色渐渐发白的时候,允祥轻手轻脚地走到雍正寝宫门口,向外面当值的小太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昨天夜里他一夜未睡,总算是把这桩离奇的谋刺案给处理完了。总的来说,依照的原则就是不宜声张。以雍正和汪夏涵的关系,就算是汪夏涵真的谋刺皇上不成而自戕,这对于雍正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至少也会有辱圣德。所以汪夏涵的尸身他已命火化,骨灰等到了景陵交给允禵。另外门口放汪夏涵进来的侍卫以及传话的小太监也都命自尽,不再追究家人、族人,这算是格外开恩了。密令所有人如果再敢对这件事提一个字,立刻也照谋逆罪论处。最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被翻出来。
小太监看到允祥的手势,立刻放轻脚步,一遛烟般跑过来请了个安。允祥低声问道,&ldo;皇上怎么样了?昨夜可曾睡着了?&rdo;小太监低着头不敢看允祥,&ldo;万岁爷说不让人打扰,奴才也不敢进去。&rdo;
&ldo;糊涂东西,当得好差。&rdo;允祥一把将小太监推开,走上台阶,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向里面望去。只见雍正衣衫整齐,盘膝坐在炕上,一只手肘支在炕桌上,用手托着额头,似乎在闭目沉思。看样子像是一夜未眠。&ldo;皇上,臣允祥有事回奏。&rdo;允祥在外面放大了一些声音。里面却并无动静。再过了片刻才看到雍正将手放下,抬起头来,&ldo;进来。&rdo;
允祥这才推门而入,再反身把门关严实了。进来一边观察雍正的面色一边请了个安,&ldo;臣允祥给皇上请安。&rdo;
&ldo;坐吧。&rdo;雍正仍然盘膝坐在炕上没动,但是比昨夜时平静了许多。估计是这一夜里想的事情太多了,掩饰不住的疲惫。允祥坐下来,&ldo;臣都处治清楚了,皇上放心吧。皇上昨夜没睡吗?&rdo;
雍正摇摇头,&ldo;哪里睡得着?&rdo;想了想又道,&ldo;这件事就不要再连坐了,就此打住,朕永远也不想再听到有人说这件事了。&rdo;雍正一边说一边挪动着像是已经不属于他的身子要从炕上下来。
&ldo;是。臣弟已经交待了。皇上放心。&rdo;允祥扶着他下了炕。许是坐得久了,腿有些麻木,雍正微微蹙了蹙眉。但是他很快就动作如常地在地上走了几步,也许身心正忍受着万针刺骨的感受,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又吩咐道,&ldo;现在马上就动身,朕要尽快赶到景陵去。&rdo;
&ldo;是&rdo;允祥答应着。
这时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等到了景陵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他们呢。那就是怎么和守陵的恂郡王允禵讲这件事。
允禵在黑暗中躺下来,闭上眼睛。明天皇帝就要来景陵祭祀了,他作为守陵大臣今天忙了一整天。人一忙起来就会少想很多的事,心情反倒平复下来。
京城里的是是非非早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刚开始留在景陵的时候,他不适应这种极度的封闭和安静,总有一种快要被闷死的感觉。但是时间一长,习惯下来的时候,他反倒觉得这是个好地方。这是他父皇的陵寝所在地,当然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而且在这里他是自由的,可以随着自己高兴亲近山川草木。现在唯一企盼的就是汪夏涵能快点来陪伴他。
忽然觉得似乎有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睁开眼睛一看,竟然就是汪夏涵。她梳着高髻,身穿红色宁绸暗团花织纹的汉装正坐在他床边望着他笑,用手抚着他的脸。可是她的手拂过的地方却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允禵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笑道,&ldo;不是明天才到吗?你怎么提前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等你等好久了。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rdo;说着便要来抱她,但是却扑了个空。
汪夏涵笑道,&ldo;你在这里过得惯吗?&rdo;
允禵先是一怔,便道,&ldo;我知道你不习惯这样清静的地方,但是清静有清静的好处,日子久了你就明白了。&rdo;
汪夏涵从床边站起身来,她火红的衣服在黑暗中格外神秘和媚惑,像是圣洁的火神,飘逸的身姿又似是古代石窟里壁画中的飞天仙子。她一边在黑暗中慢慢旋转身体一边打量这间屋子。&ldo;我和你永远都不是一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好好过日子吧。&rdo;
允禵想下床来,走到她身边,却好似身体有千钧重,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心里却着急。&ldo;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好好儿地过了这么多年吗?如果不是一样的人,你又怎么会嫁给我?既便如此,你也并没有对不起我,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快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