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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1页）

这正是雍正心里想的意思。年羹尧说的话他很爱听，嘉许地点点头，又伸出手来扶起年羹尧，&ldo;爱卿起来说话。&rdo;其实他心里还有想法，所以要细细叮嘱年羹尧，这才是命他回京来的原因。重点要说的话在后面。

&ldo;羹尧，打罗卜藏丹津这一仗是必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你要明白。&rdo;雍正一边说一边很注意地观察年羹尧。他要年羹尧把他的意思理解透。&ldo;是。&rdo;年羹尧尽管心里并不太明白，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现在一心想的只是一件事，就是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青海，狠狠地与罗卜藏丹津打一仗。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痴望着皇帝。

在雍正看来，就是觉得年羹尧很认真地在听他说，心里觉得大为欣慰。雍正自己其实也曾经随康熙皇帝亲征噶尔丹，掌正红旗大营，只是打仗不是他的强项。而现在，他需要的是有一个人替他经营西北，&ldo;经营&rdo;就不仅仅是武力平定这么简单的意思了。这个人必须是他非常信任、非常了解的，并且也非常了解和认同他心里的想法。雍正不放心，还是要叮咛几句。

&ldo;羹尧，得人心者得天下。从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直到皇考圣祖仁皇帝都厚待蒙古诸部，大清与蒙古素来是唇齿相依。打罗卜藏丹津是为了要让他知道，他负了大清、负了朕就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你要记住，以后经营西北还要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rdo;

年羹尧心里暗暗琢磨皇帝的意思，&ldo;经营西北&rdo;这几个字听得格外清楚。如果自己把握得住机会，那不就是明副其实的&ldo;西北王&rdo;了吗？他眼睛一亮，片刻之间杂念顿生，也动了情，&ldo;皇上说的话奴才谨记在心。奴才对主子的一片心，主子日后自然明白。&rdo;

&ldo;好。好。&rdo;雍正心里觉得畅快得很。他需要的这个人不只要懂他的意思，还要对他至诚至真。&ldo;朕与你就互不相负。&rdo;

谈完了最重要的事，自然还有别的事要谈。&ldo;他在西大通怎么样？&rdo;雍正仿佛是无意之间想起来的一样，面色平静地问。这个&ldo;他&rdo;指的便是九阿哥允禟。自然有人给他密报。但是雍正也想从年羹尧这里听听情况。因为年羹尧也是受命监管允禟的。

年羹尧先是一怔，然后方才明白。他其实并没有把雍正的这一项密令当回事，但是此刻一急，便信口道，&ldo;九阿哥现在实在是老实得很，秋后的蚂蚱了……&rdo;

雍正听了没再说什么，却忽然话锋一转笑道，&ldo;皇贵妃和八阿哥福惠现在都好得很，你也不要记挂。&rdo;说起福惠是他的心头肉，所以才会如此忘情。便是年羹尧也从来没有见过雍正这般儿女情长。所以他很诚恳地说，&ldo;皇上的恩德天高地厚，奴才铭记在心。&rdo;雍正笑道，&ldo;福惠这孩子，朕将来寄他厚望。&rdo;

将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年羹尧陷入沉思。如梦呓一般答道，&ldo;皇上说的是。&rdo;

晚膳时，养心殿的院子里，殳懰带着秋婵从东耳房走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雍正共同用膳了。向东暖阁的方向望去，里边人影绰绰，问了太监才知道是皇上召见新任的年大将军，并且留年大将军共进晚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回自己的寝殿去，忽然看到皇贵妃年姝莹，穿着绯色绣牡丹的缎袍款款而来。她本身羸弱，其实这样大面积牡丹图案的衣料并不适合她。她身后，还有嬷嬷抱着两岁的福惠。估计是雍正特意传了来和年羹尧见面的。

既然两个人都看到对方了，也不能视而不见。殳懰迎上两步，秋婵跟在她身后低身道，&ldo;主子，小心您的身子。&rdo;殳懰没回答她，向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年皇贵妃行了礼，一边口称，&ldo;给皇贵妃请安。&rdo;

年皇贵妃似乎饶有兴趣盯着她看了半天，方问道，&ldo;看来你倒是一点烦心的事没有，人倒发福了。既然你是养心殿的御前女官，不会连皇上的饮食起居、行止坐卧都不管吧？皇上都累瘦了，你自己倒长胖了，你是怎么服侍皇上的？皇上现在做什么呢？&rdo;最后一句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殳懰却并不计较，面无表情答道，&ldo;难道不是因为皇上在召见年大将军，所以才请皇贵妃和小阿哥来的吗？&rdo;虽然语气反问，却问得有理，而且态度看起来很恭敬。年氏本来想摆摆皇贵妃的威风，所以以后宫之尊位教训普通宫女一般来询问殳懰。但是自己问的有问题。本来想显摆，却自己堵了自己的口。现在总不能自己再打自己的耳光，也只好气呼呼地盯着殳懰，半天才说，&ldo;你明白就好。&rdo;

殳懰自己站起来说一声，&ldo;皇上和年大将军就在东暖阁，皇贵妃请。&rdo;年姝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带着人去了。

看着年皇贵妃走远了，秋婵上来扶了殳懰，&ldo;主子，回去吧。外面天气还冷，小心您的身子。&rdo;殳懰看了看年皇贵妃的背影，怅然若失地转回身往身自己寝宫走去。秋婵一边扶着她走路，一边低声问道，&ldo;主子，那个消息您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肯告诉皇上？&rdo;殳懰没说话，由着秋婵扶着进了自己的寝宫。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听到院子里太监的声音，&ldo;送年大将军。&rdo;知道是年羹尧要出宫去了。不知道年皇贵妃有没有也一同离去。渐渐地养心殿的院子里又安静下来。秋婵知道殳懰心里不舒服，服侍着洗漱了，扶着殳懰在床上躺下来，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温言软语地劝道，&ldo;主子，依着奴婢的浅见，您别想那么多了。今儿晚上先好好地睡一觉，等明儿抽空儿就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论理也该告诉皇上了。到时候皇上一听这消息，一天的云彩都散了。&rdo;殳懰点点头道，&ldo;你去吧，我要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