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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ldo;皇上于下情洞若观火，说的句句是实，臣弟心里深以为是。&rdo;允祥不由得也站起身来。&ldo;不知道皇上要派臣弟什么差使？&rdo;允祥自己对于吏治不清也是深恶痛绝的。雍正的信心也给了他鼓励。

&ldo;好。&rdo;雍正很欣慰。&ldo;朕正有重任要派给你。这个会考府就由你来主持。朕偏偏就不容这些城狐社鼠。你替朕从上到下一级一级地查，从户部到地方藩库，被借的银子去向和数目，都要问个明白，限期归还。如果到期不还，朕决不轻饶。&rdo;雍正的眉棱一挑，眼睛里是冷冷的光。

允祥一边听一边思索着，然后提出问题，&ldo;户部的亏空查起来还相对容易。地方州府的藩库情况复杂的很。往往是上一任留了亏空下一任补，一任接一任形成习惯，自然也就互相包庇。如何肯据实上报呢？&rdo;

&ldo;这个好办。&rdo;雍正一笑，&ldo;朕不要他们自己查自己。朕亲往各地派遣钦差。一个钦差只负责查一处地方。钦差唯朕之命是从，朕看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包庇。且钦差与地方州府毫无关系，自然也不肯包庇他们。&rdo;雍正几步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盖碗喝了几口茶。同时示意允祥也过来坐下。

&ldo;这个法子好。臣弟受教。&rdo;允祥心悦诚服，一边也走过来坐下。

&ldo;老八一心想着得个好名声，自然不肯去做这样的事。大清朝的官员如今也都讲究要名利双收，既要得了官望，又要饱了宦囊。所以做事不肯务实。朕就偏要改了他们的毛病。&rdo;

雍正又霍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转回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允祥，&ldo;十三弟，钱粮不清便吏治不清。吏治不清我大清的根基便要动摇。这里边的份量你可明白？&rdo;

允祥也站起身来，&ldo;皇上，臣弟明白。臣弟也知道皇上澄清吏治的决心。臣弟甘愿为皇上马前卒。&rdo;允祥明白这担子的重量，同时他也有一种被信任的自豪感。允祥原本也是做事的人，如今倒激起了他的雄心。

雍正向窗外望去，&ldo;朕看，治国的根本首先就是吏治。吏治不清则国不能兴。自我朝往前，宋明以来，吏治一事积习甚多。&rdo;他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几百年上千年的时光。&ldo;朕就是要一扫阴郁之气，涤荡乾坤。朕不想以前的事，也不想以后的事，如今想的只是尽全力去做。朕相信天下后世的人，自然能明白朕的心。&rdo;他的声音能穿金石，也许永远飘荡在时空的积淀里。他的剪影线条如此刚毅，他完全相信自己能做到。殳懰呆呆地望着他，只觉得这一刻的他，真的很美很美。

允祥&ldo;扑通&rdo;一声，跪在雍正面前，眼中含泪，&ldo;皇上，允祥本就是个半残之躯了，如果能跟随皇上做一番事业，倒真是一生幸事。&rdo;

雍正看着他，这种目光很锐利，可以一眼看到人的心底。&ldo;允祥，你就去给朕好好地查，查它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心里若有别的想法，不能办这事，趁早现在先说出来。否则，等朕委你以重任，你却办事不力，查不出，误了朕的事，到时候休怪朕对你没有兄弟之情。到那时，朕就废了你，再派别人去查。若是再查不出，朕就亲自去查，不信查不出个所以来。&rdo;雍正从未对允祥说过这样的重话。

&ldo;皇上给臣弟的差事，臣弟一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定然不让皇上失望。&rdo;允祥抬头仰视着雍正，目光毫不躲闪。

&ldo;好。好弟弟，你起来，我们还要议一议如何去追讨，定一下具体的章程。&rdo;雍正扶允祥起来。

第十六章（上）

清理亏空是大事，不能说做就做，自然要有个具体可行的章程。雍正向允祥道，&ldo;老八请辞是朕意料中的事，朕给了他机会，他不肯改过自新，朕自然也不容他阻碍朕。你把亏空查明之后，朕就命你照着这个查得的结果去追讨。不管是谁，欠的银子少一分一毫也不行，都要归还。&rdo;雍正说得非常坚决。

允祥点点头，他脑子转得飞快。各种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ldo;皇上，欠银子的固然有损公肥私，也有因为公事而事出无奈者。可否分情况对待？&rdo;

雍正摇摇头，却道：&ldo;公事挪移库银的，朕准他在追讨亏空前限期先补了来。如若过了时限，一概以亏空论。矫枉必须过正，不管何种情况，都不能宽免，如此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倘或轻易开了这个先例，只怕人人都有理由来求告。具体的情况你酌情把握，到时候再议。但是有一点，一定要严。&rdo;允祥也明白康熙末年的情况确实是太松弛了一点，所以也就不再表示异议了。

&ldo;会考府的责任不止于厘清钱粮。朕想还有一事关系重大。&rdo;雍正又端起茶碗想喝茶。忽然发现茶已喝尽了。皇帝在议事，太监们自然不敢逗留。雍正一眼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殳懰，便命道，&ldo;倒茶来。&rdo;眼里全无平日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柔情。殳懰此刻不便多说话，也就权且充作宫女添了茶。心里暗想，谁让自己是养心殿的御前女官呢。倒茶的时候，偷偷瞟了允祥一眼。允祥也没有顾得上看她一眼，随手接了茶，微皱着眉，似乎在回味刚才雍正的话。殳懰便又站回原处去了。

雍正喝了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下去。&ldo;公费挪移为私产，实是因公费管理不严。各地方自己给自己设了公费名目，又自己从自己的藩库里取用，所以难免挪移。以后，所有的支出由各地方报上来，再由会考府稽查，核准了才许支出。这样，统一进行核算和分配，可以杜绝了地方各自为政，无人约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