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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1页）

雍正已经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那声音是他极其熟悉的。他忽然在端月耳边低声道，&ldo;抱着朕，嗯？&rdo;端月被他魅惑的声音所引诱，双臂无力地缠上他的腰，脑子里已经毫无意识。雍正更彻底地将她裹入怀中，又俯下头来吻着她的唇，她的颈……他极其的用力，好像要把心里的什么发泄出来一样。他闭上了眼睛，根本不看眼前的一切，心里却痛得像针刺一样。他知道已经有人挑了帘子进来，脚步声停滞在了门口，好安静。

端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在他怀里挣扎。雍正终于抬起头来不再吻她，却不容她离开自己怀里。他睁开眼睛，并不看门口那人，却瞧着端月的眼睛，&ldo;留在朕身边做什么你不知道么？&rdo;他顿了一顿，垂下眼帘不肯再瞧端月，只能看让人看得到他微微挑起的浓眉，那里面好像有万千的心事。他却似乎梦呓一般道，&ldo;朕喜欢你。&rdo;端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雍正，轻声叫道，&ldo;皇上，奴婢是服侍您的宫女端月。&rdo;

雍正再次艰难地下了决心，言不由衷地道，&ldo;朕今夜就要你侍寝。&rdo;端月终于努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跪下道，&ldo;奴婢不敢领旨，请皇上收回成命。&rdo;

这一幕一幕在门口进来半日的殳懰全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刚才蓦然看到雍正竟然抱着端月在吻她，心里好比是在毫无准备时被泼了一盆冰水。除了五年前曾经看到雍正在储秀宫的古柏树下亲吻年氏以外，她几乎从来不曾看到过他与别的女人这般亲热。而年氏是他的妃嫔，端月却只是个宫女，并且之间他们之间毫无征何迹象。甚至刚才看到的让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丝毫不像是真的。心痛当然是心痛至极，可是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还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雍正说今夜要端月侍寝。她了解他，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可是究竟又是为什么，她不知道。

按捺下了自己心头隐痛，殳懰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走上来道，&ldo;端月你还不谢恩？皇上的旨意岂有收回的道理？&rdo;也许唯有这样她才能看清楚他究竟要怎么样。

&ldo;主子？&rdo;端月转过身来心惊异地瞧着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时之间脑子乱极了。连雍正听了殳懰的话也是面色微微有变，但是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压抑了下来。他喉头作痒，胸腔也一起一伏，紧紧抿了唇，好像要用力克制着什么一样。

&ldo;听皇上的吩咐。&rdo;殳懰向端月道。然后便向着雍正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掌灯的时候，殳懰一直在寝殿外面的院子里。略起了些风，一个宫女将一袭轻裘披在她肩上劝道，&ldo;娘娘进去吧，外面冷。&rdo;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春夜岂有不冷的。可是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她没说话摆了摆手，那宫女退了下去。那属于她和胤禛的寝殿一直亮着灯。但是此刻在里面的却不是她和胤禛，换了别人。那灯就这样一直亮着，殳懰在窗外远处的石鼓上坐下来。

寝殿内的雍正胸口憋闷得厉害，心里痛如刀绞一般。这样的情景比他身染重病甚至一病不起呜呼哀哉更让他难以接受，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躺在那张过于宽大的龙榻上，身边少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冷清的感觉。翻来覆去入睡是肯定不可能的了，但是心里连想平静下来也做不到，胸口好像闷了一团乱麻一样难以呼吸，喉头又涩又痛。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冲出寝殿，冲到殿外的寒风中殳懰的面前，把她紧紧拥在自己怀中，再也不分开，可是他不能这样。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然坐起身来，立刻便有一股浓重的又腥又甜的味道涌了上来，他叫了一声，&ldo;来人。&rdo;

正在殿内急得团团转的端月听到了立刻扑上来。她刚才一直让宫女随时观察着殳懰的动静，就是怕她有个意外闪失。她的主子对皇帝是什么样的痴心她知道的最清楚。所以根本没有注意雍正心里也煎熬得厉害。听到皇帝这一唤才发现，他的情况并不比外面的殳懰要好。雍正面色煞白，捂着胸口，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口里涌出来。端月看他心痛欲呕，忙抽出自己的手帕用手接着。雍正一张口，&ldo;哇&rdo;的一声，立时一股黑紫色的血便涌到了那白色杭纺手帕上，格外的触目惊心。雍正唇上犹有血痕，大口大口地喘气。

端月看到那帕上的血迹&ldo;啊&rdo;的一声惊呼。雍正冷静地瞧了瞧那染血的手帕，心里原本打定了的主意更加坚定了。端月已是止不住地落下来泪来，跪下来哭求道，&ldo;万岁爷，您这是何苦呢？&rdo;她心里也痛如刀割，但是却分不清楚是为了雍正的痴心还是为了自己。端月已经打定主意，站起身来捧着那手帕道，&ldo;奴婢这就去请娘娘进来。&rdo;说着便向殿外走去。雍正在她身后用尽了力气怒喝道，&ldo;站住。&rdo;端月只得停下脚步转身回来。雍正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向端月阴毒地道，&ldo;若是你敢让她知道，朕立刻便取你性命。&rdo;端月心里一寒，好像不认识一样瞧着雍正，对他刚才说的话难以置信。可是一看到雍正抚着胸口的痛苦样子又忍不住心痛他。无可奈何地微微叹息，最后还是走到床榻边帮雍正轻轻地揉着胸口，以便于他消散胸中的闷气。

过了一会儿，大概雍正觉得好了一些，也慢慢冷静下来。端月服侍着漱了口，又扶着他慢慢躺下来。雍正却不肯闭上眼睛，望着床帐顶，声音疲惫地问道，&ldo;端月，朕若有事命你去做，你肯不肯？&rdo;端月跪在床前，望着他，毫不犹豫地答道，&ldo;只要是于万岁爷和娘娘有益的事，奴婢万死不辞。&rdo;雍正没再说话，眼睛仍然望着帐顶。又过半天才道，&ldo;朕现在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朕也就跟你说实话。也许朕已是不久于人世，别的事朕自有安排，可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主子。若是不能保全她，朕死不瞑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