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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3页）

傅清寒坐在太师椅上，给自己倒了杯龙井茶。他用杯盖拨弄着茶叶，专心致志地品茗。

&ldo;知道这些是什么吗？&rdo;皇帝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摞奏折。

傅清寒从茶杯上方瞥过去一眼，啜了口茶，&ldo;不会是弹劾我的折子吧？&rdo;

&ldo;还算你有自知之明……&rdo;皇帝直接趴在桌案上，&ldo;回京这么久，好歹也要露个面吧？御史台弹劾你窝藏钦犯，言官可畏啊。&rdo;

&ldo;御史台主乃是朝中清流，不像我辈，干一点实事就要被弹劾。&rdo;傅清寒放下茶杯道。

&ldo;噫……真酸，&rdo;皇帝一脸嫌弃，&ldo;什么时候把令兄送到大理寺？&rdo;

&ldo;福禄王谋逆一案与家兄何干？&rdo;傅清寒眉间的川字又深了些。

皇帝坐直了身子，用手指点了点桌子，&ldo;你这是打算睁眼说瞎话啊？你是不是以为本朝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是傻的？&rdo;

&ldo;我深入王府潜伏了整整两年，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清楚么？&rdo;傅清寒反问。

&ldo;你是沈晏周的弟弟，根据本朝律典，你的话可当不了证词。&rdo;皇帝拨弄了一下笔架上吊着的一根湖笔。

&ldo;我可不是他弟弟，第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第二他已经把我除籍了，&rdo;傅清寒一板一眼地回答，&ldo;陛下钦命的暗行御史，我的证词还不够分量么？&rdo;

皇帝的嘴巴一下子张圆了，他的嘴角抽了两下，点了点头，&ldo;老傅，稳。&rdo;

&ldo;陛下，我与您儿时相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了解我么？沈晏周是为了我才揽罪于身，倘若他当真图谋不轨，我又岂会姑息养jian。&rdo;傅清寒正色道。

&ldo;我自然信得过你，&rdo;皇帝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ldo;说起来，你这趟回来有些变了……&rdo;

&ldo;哪里变了？&rdo;傅清寒又啜了口茶。

&ldo;原本不苟言笑的人，现在偶尔会有种情-色的感觉……&rdo;皇帝摩挲着下巴。

傅清寒一口茶全喷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三司会审当日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傅清寒起床时，看见沈晏周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几只麻雀在他身边蹦来蹦去。冬日的晨光仍透着寒意，他眉尖微颦，掩口咳嗽，麻雀们便叽叽喳喳地飞开了。

&ldo;三弟，这么早去哪儿？&rdo;沈晏周又低咳了几声，打量了一眼傅清寒身穿的玄色蟒袍。

&ldo;去宫里有些事，回来给你买豌豆黄儿吃。&rdo;傅清寒笑了笑，却担忧地看着他的面色。

沈晏周细长的眼梢挑了挑，&ldo;我一向觉得官袍死板臃肿，没料到三弟穿上却一派精神。真想看看你在朝堂中精神抖擞的模样。&rdo;

&ldo;其实官袍穿久了只觉累人，&rdo;傅清寒苦笑了下，弯下腰替他理了理衣服，垂眸轻语，&ldo;福禄王案一结束，我便打算辞官归隐……从今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rdo;

&ldo;……你怕什么，我还能活好几年呢，&rdo;沈晏周轻啄了一下他白瓷般光洁的额头，&ldo;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顾虑我。&rdo;

或是在外面坐得久了，傅清寒觉得他的唇都是冰凉的。

这种凉意如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脑髓，让他浑身都冰冷起来。久病沉疴，重伤难愈，男人是他从阎王手心里抢回来的，所谓的能活好几年，又是多少年呢。

江山亘古不变，但人一生的好时光，却不过短短几年。沈晏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都陪在他的身边，而他最意气风发的那几年，却追名逐利漂泊在外。

&ldo;我走了，等我回来。&rdo;傅清寒向来千思百虑都喜欢压在心底，温言软语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