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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放下衣袖后，看着微微发皱宛若皱纹纸的衣袖，萧燕绥有些哭笑不得的抿了下嘴角，往萧嵩的正院走去的路上，还在不停的扯着袖口的布料，使它显得尽量平滑一些。

&ldo;阿翁找我有什么事？&rdo;萧燕绥手上的动作这一路上就没停过，不过，对于过来寻人的这位正院婢女，萧燕绥依然还是随口问道。

那婢女轻声回答道：&ldo;长安城家里送信的人过来了，所以相公才要请六娘过去。&rdo;

萧燕绥听了，也不由得露出一点笑容，&ldo;啊，来得挺巧的，我这两天正琢磨着给阿娘他们写封信呢！正好一起回了。&rdo;

那婢女也跟着笑道：&ldo;家里定然也都惦念着六娘的。&rdo;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院，萧燕绥抬脚走进去，人还没到，便冲着里面声音轻快的喊道：&ldo;阿翁，我来啦！&rdo;

屋里面，满面笑意的萧嵩的声音也立即便传了出来，&ldo;六娘来！&rdo;

萧燕绥走进去，便看到，祖父萧嵩手边的桌案上摆着两封信，一封已经拆开了，另一封却仍旧是封口的。

萧嵩指了指已经拆开的那封信，笑着对萧燕绥道：&ldo;来帮阿翁念念信。&rdo;

&ldo;好。&rdo;萧燕绥干脆利落的一口答应下来，坐在萧嵩身边直接将两封信全都拿起来之后，才发现，一封是家书，另一封，竟然又是萧悟想方设法塞进来的给她的&ldo;密信&rdo;。

对于孙子和孙女之间玩的这种小把戏，萧嵩全都看在眼里，整天乐呵呵的看着他们闹腾，却从不说破。

等到萧燕绥将萧悟的那封&ldo;密信&rdo;打量过后又放下来，萧嵩才笑着摇摇头，随口感慨道：&ldo;人年纪大了眼睛就不太好啦！明明之前还能看见的，最近感觉看什么都有些模糊。&rdo;

萧燕绥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萧嵩的眼睛。

因为年迈，萧嵩的眼睛周围已经布满了皱纹。那一把雪白的胡子梳理得整整齐齐，当得上一句&ldo;美髯&rdo;，同样斑白的头发也用轻便却精细的木冠梳理好，看上去颇为庄重儒雅。

即使平日生活健康、养生得道，萧嵩的面上，依然带着些轻微色素沉淀形成的斑痕，那是漫长而又慈悲的岁月留下的，不可更改的痕迹。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萧燕绥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祖父萧嵩已经老了。

并且，在唐朝这个人们平均年龄可能都超不过三十岁的封建时代里，一辈子养尊处优的萧嵩如今的岁数，绝对称得上是高寿了。

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些古怪的感觉，萧燕绥抿了抿嘴唇，略微垂下眼眸，很快便将那些复杂莫名的情绪全部压下。

萧燕绥的性格使然，即便是安慰和哄人开心，她也说不出萧嵩不老，您定然能长命百岁的漂亮话，嘴唇微微颤了颤之后，她也只是开口，语调笃定的说道：&ldo;阿翁你别担心，等下我让人给你磨一对儿镜片，戴上就能看得清楚了。&rdo;

萧嵩：&ldo;……？&rdo;哈？

萧燕绥原本有些绷住的脸上，终于稍稍流露出一丝的笑意，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十分自信的对萧嵩说道：&ldo;只需要一点简单的工具，阿翁你就可以看清字迹了。&rdo;

&ldo;哦……&rdo;萧嵩这才恍然，倒是并不怀疑自家孙女话语间的真实性。

毕竟，萧燕绥确实是说到做到，她本人做事其实相当靠谱，只不过，她做的那些事情本身，可能看在别人的眼中，未必能完全接受和适应得了就是了。

同时，萧嵩的面上也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好奇向往的神色，&ldo;你说的是什么小玩意？&rdo;

萧燕绥直接用手比划了一个眼镜的样子，并且简单描述道：&ldo;就是，两片放大镜，连在框架上，然后镜框还带两个柄，可以挂在耳朵后面、并且架在鼻梁上固定位置，透过放大镜，阿翁你就能看清字迹了。&rdo;

&ldo;还有这种办法？&rdo;萧嵩颇有几分跃跃欲试。

毕竟，年老之后，眼睛渐渐变得看不太清楚，视线模糊了，谁都不习惯。

而且，人年老之后，机体素质下降所带来的老花眼，其实还不仅仅只是看不清近处的东西，真到了个人身上，很容易出现近处远处都有些模糊的窘境。

&ldo;嗯，阿翁我读完信，等会儿就去弄。&rdo;萧燕绥说得信誓旦旦，也是凑巧，现在工坊里的玻璃都是现成的，给她烧制了这么多的试管量杯圆底烧瓶后，想来那些工匠对于吹制玻璃制品也很有了些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再让他们做出些薄厚不一的凸透镜片，应该并不是很困难。

‐‐毕竟，萧燕绥知道老花镜的原理，也知道怎么计算老花镜所需要的度数，可是，她现在却完全不具备给祖父萧嵩验光的工具，也不太容易准确的测出工匠们手工打磨的镜片的度数，所以，最终还是需要萧嵩自己带上切实感受……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在于，不管是萧燕绥自己的实验器材，还是房子窗户上的玻璃，其实萧燕绥都没有要求绝对的透明度，毕竟，只要玻璃大体上足够透彻，就已经能够看得很清了，也不会影响采光。但是，到了做镜片的时候，玻璃的通透度低了却是绝对不行。

好在，给萧嵩做的凸透镜镜片要求的数量很少，萧燕绥丝毫不介意安歇工匠有一大堆材料，最后就弄出数量有限的镜片来，哪怕真的就是拼运气呢，只要最后能有合格的成品她都没意见。

萧燕绥脑子里盘算着事情，不过拿起那封拆开的信封后，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信里面写到的事情上。

&ldo;阿娘问，我的及笄礼怎么办……？&rdo;读信读到一半，萧燕绥眨巴了了两下眼睛，颇为无辜的看向萧嵩。

&ldo;阿翁的打算是，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再大办。&rdo;萧嵩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连同周时的古礼一起，毕竟，相对来说，门阀世家都比较讲究这个。

萧燕绥倒是不置可否，反正对于这些风俗，她都不懂，不过，唐朝这会儿的及笄礼其实和后世的十八岁成人礼一样，家里有钱有闲讲究这个，自然就会请一大堆宾客可着劲的热闹，早晚都是一圈折腾。若是日子过得比较随性的人家，十八岁生日子也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

&ldo;好。&rdo;既然及笄礼的问题解决了，萧燕绥自然是是直接就答应下来，不带半点犹豫的，然后就继续往下读信。

&ldo;圣人携贵妃前往华清宫游玩……东宫太子纳张良娣，家中备了一份礼……&rdo;萧燕绥念着最近长安城发生的那些事情，总结道：&ldo;长安城最近倒是热闹。&rdo;

顿了顿之后，萧燕绥主动问道：&ldo;阿翁，之前家里和太子东宫，不是一向不太靠近……为何这次要特意在信中提到，送了礼物的事情？&rdo;

萧嵩指了指自己，笑道：&ldo;阿翁虽不在长安城中，不过，终归是太子太师，东宫纳一位新的良娣，这规格也就仅次于和太子妃的大婚了，自然是要备礼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