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用喜服和顾愉头上的簪子抵债,但暴露行踪事小,顾愉怕这么做会为老夫妻带来杀身之祸。
她转过身,小声问黎樊:&ldo;我们有没有别的能给他们的?&rdo;
黎樊看了一会儿老妇,回过神来,确认道:&ldo;你要问她买?她说送给你。&rdo;
顾愉摇了摇头:&ldo;无功不受禄。&rdo;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合适,但她不想就这样白拿别人的东西。
&ldo;那你等等我。&rdo;黎樊绕到小屋后,对老妇喊道,&ldo;你儿子是打猎的?那你们收不收动物的毛?&rdo;
老婆婆看着顾愉,眼里冒出一丝微光,嘴上回答着黎樊:&ldo;也行,也行。&rdo;
黎樊从屋子背后走出来,手上捧着二斤黑白相间的毛。她将它们拿到老妇面前,问道:&ldo;这些够不够?&rdo;
&ldo;足够了。&rdo;老婆婆喜道,&ldo;多谢这位姑娘。&rdo;
黎樊没有回答不用谢,只是背过身,撇了撇嘴,她的这一副表情均收入顾愉的眼底。
顾愉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后,黎樊挖了个坑,将顾愉的喜服埋了,把她头上值钱的配饰放进自己的怀里藏好,心道没准以后能换点银两,二人又重新上路。
用二斤毛跟老夫妻换了一套粗布衣服,猫毛出在猫身上,心痛的是顾愉。离开的路上,她反手拉住身后的皮鞭,让对方停住了脚步。
&ldo;嗯?&rdo;
黎樊站定,顾愉的轮椅也停了下来。
&ldo;你疼吗?&rdo;顾愉转头,仰起脸问道。
&ldo;什么?&rdo;黎樊没有反应过来,她应该有哪里感觉疼吗?
&ldo;你给了他们好多毛。&rdo;那个毛量,感觉是笔非常亏的买卖。想到黎樊在小角落里一通薅猫毛,顾愉就感到内疚。
噢,原来是说她的毛毛。黎樊打了个小哈欠,摆了摆手:&ldo;无妨。&rdo;
换毛的时节悄然而至,她在身上一阵猛搓,掉毛量十分惊人。如果上一个世界里她想到这个发家致富的好法子,搞一点喵星人的猫毛毡周边,没准早就赚够买大爬架的钱,成为首屈一指的富贵猫了。
看着顾愉尚未舒展的眉头,黎樊一笑,又道:&ldo;我还以为你在怪我,对那老人家的态度不客气。&rdo;
顾愉笑了笑:&ldo;说来也奇怪,你对她的感觉倒像有敌意,她对我们却没有。依我看来,她只是个寻常的老妇人,甚至不会武功。&rdo;
☆、第五十八章
黎樊闻言,眨了眨眼:&ldo;我不能看出她会不会武功,只能看出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rdo;
但就算是个凡人,也可能是危险的。她听过顾愉对她讲述的故事,知道身处江湖,不得不防。
她将自己的怀疑一一道来:&ldo;天雨路滑,那老人家却说儿子一早就去打猎,也不担心;她问我们去做什么,态度熟稔,像认识你似的;她说你身上这件衣服是她为儿子编织的,可她十指光滑,别说一个茧子都没有,甚至不像老人的手。&rdo;
顾愉眉头舒展,轻笑出声。她虽在魔教之中呆了十八年,却始终是纸上谈兵。经过黎樊的提醒,她才察觉到了那不合理之处。
没错,那一双手,她想要换掉这一身刺人双眼的喜服的心情急切,只是观对方形貌,闻周身气息,而没有仔仔细细地考量。老妇人不是武林人士,自然没有因练武而来的粗糙老茧,但从事劳动生产,手上又怎么能不起茧?
如果不是经年累月地编织麻布衣裳,又怎么能做出工艺堪称精良的衣服?她说了谎,这衣服十之八九不是她亲手做的,更像是放在这里,等她过来换上。
是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在暗中帮她,还是沙尔丹埋伏在此的手下?
顾愉觉得哪一边都有可能,感到自己刚才留的一手是必要的。
&ldo;我家樊樊是只聪明猫。&rdo;顾愉在轮椅上转了半身,伸长手却够不到黎樊的头顶,只能隔着面巾摸了摸黎樊的脸。
被夸奖啦!黎樊心里美滋滋,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最让她生疑的地方:&ldo;还有一点,她将那二斤毛收下了,也没问是什么毛。&rdo;
顾愉听了,不禁莞尔:&ldo;倒也是个不小的疑点。&rdo;
&ldo;你在担心吗?&rdo;黎樊问道,&ldo;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要我折返回去做了他们?&rdo;
一只手指的指尖抵住黎樊的嘴唇,顾愉摇头道:&ldo;在没有摸清楚底细之前,不要轻易下杀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也许是沙尔丹埋伏的线人,又或许是高人隐居于此,说不好。&rdo;
她想除掉沙尔丹,给顾渊明一个清白,更不希望自己不仔细考量,轻率地对黎樊下命令,让她去做掉谁。真的这么做了,又和沙尔丹有什么区别?
&ldo;那这衣服呢?这衣服会不会有毒?&rdo;
顾愉挑眉:&ldo;如果沙尔丹真的要我命,就不会用这种方法,那二人也可以趁着你去屋子背后的时候就杀了我。&rdo;
他们还想留活口送她去武林盟;如果能在衣服上下毒,这一招,沙尔丹早就给顾渊明用了,怎么也轮不到她身上;她武功低微,说难听一些,实在是浪费毒。
黎樊拽住了麻布的一角,凑过去嗅了嗅。不过是普通的麻布,用的也就是这一片山上的材料,没有别的什么味道。
&ldo;有无色无味的毒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