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ju年微笑着摇摇头。丫鬟帮熟睡的沈天宝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沈ju年见这态势便知道蓝绮有话要说了。
果然,蓝绮走到桌边便坐下了,抬头对沈ju年笑道:&ldo;今天一直想跟你说说话,却没找到机会。&rdo;
沈ju年知趣地在她对面坐下,道:&ldo;伯母现在说也无妨。&rdo;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了门外一眼。
这边的动静虽说不大,但依李群的灵敏,肯定一早就发觉了。
蓝绮说了这话,却良久没有下文,沈ju年等了半晌,才等来她一声长叹。
&ldo;唉……&rdo;蓝绮苦笑着摇摇头,又抬头看向沈ju年,&ldo;在你心里,我一定是个坏女人,是不是?&rdo;
沈ju年一怔,没料到她这么开门见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支吾道:&ldo;其实我并不清楚……&rdo;
蓝绮转过眼看向灯花,&ldo;他们必然告诉你,是我毒害了大夫人,让审言那孩子险些夭折。&rdo;
沈ju年还是那句话:&ldo;我并不清楚真相。&rdo;
&ldo;如果我说,我没有害过大夫人,你相信吗?&rdo;蓝绮突然盯住她的双眼。
沈ju年不自在地皱了皱眉,答道:&ldo;我信不信不重要。&rdo;
蓝绮苦涩道:&ldo;是了,审言那孩子决计是不肯信的。&rdo;
沈ju年其实很想告诉她:审言也不在乎了。
这种血缘的联系对他来说过于薄弱,他这人对感情缺乏想象力,同样也难以想象因爱而生的仇恨。没有爱也没有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否做了一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他怎么会在乎?
过不去的只有蓝绮一人吧。
蓝绮幽幽道:&ldo;所有人都这么说,连真儿也这么想,一年一年,甚至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害了大夫人。&rdo;
&ldo;大夫人是自己误中了蛊毒,说出去,或许没有人愿意相信。&rdo;蓝绮叹了口气,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手指,&ldo;我怎么会害死他的孩子呢?即便我确实嫉妒过大夫人,明明是我先认识老爷的……&rdo;
沈ju年有预感,这不会是一个有人开心的故事。有的人喜欢听秘密,但她自认不是那样的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要被迫地知道太多。
&ldo;今日见审言那样对老爷,我心里很难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究因我而起……&rdo;蓝绮顿了顿,抬眼看向沈ju年,眼中饱含期待,&ldo;我看得出来,审言那孩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或许你的话他会听得进去,ju年,你能不能帮帮他们父子,李凌他真的很看重审言!&rdo;
沈ju年被她的目光逼得往后一退,不自在地笑了笑,&ldo;伯母言重了,ju年人微言轻,又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件事呢?审言他自有主见,也不是ju年轻易能够左右的。&rdo;
蓝绮见沈ju年推却,面上怔了一下,但随即又道:&ldo;你既与审言在一起,也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rdo;沈ju年听到&ldo;我们李家的人&rdo;时,心头滑过异样的感觉,又听蓝绮说,&ldo;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李凌当年对大夫人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让宗政道长带走审言,也是无奈之举,李凌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这个孩子,知道你们要回来,他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审言他那样对自己的父亲……&rdo;
&ldo;伯母。&rdo;沈ju年见她情绪激动,忍不住打断她,&ldo;审言与伯父之间是否有误会,ju年一个局外人,并不好置噱。大但伯父若有心与审言修好,自然会为之努力,审言性情寡淡,却绝非无心之人,他总有一日会明白。但如果由ju年来开这个口,只怕会让审言做些不必要的猜想,反而适得其反。&rdo;
比如今夜,他若知道蓝绮来对她说这些话,他一定不会高兴。
蓝绮听了沈ju年一番话,眼中光芒微微黯了下来。&ldo;或许也是……但你不知道,李凌他,有时候明明是为对方好,但表现出来的方式却容易让人误会。&rdo;
沈ju年便如她自己所说的,不清楚真相,所以无论蓝绮怎么说,她也只是微笑不语。
对蓝绮母女,甚至是对李凌这个父亲,李群心中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但与母亲之死比起来,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十几年的父子分离,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又要如何回应他?
送走了蓝绮,沈ju年疲倦地上床休息,心里隐约觉得,又被卷进了一个是非圈。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终究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