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齐刷刷地垂下,没两秒,又抬起。
像被一阵风惊扰的蝴蝶扑闪了两下翅膀逃离,走出半步发现还是留恋桂树上的花蜜。
如此反复。
陆语的怔愣只一瞬,很快回神,上唇拉成一条直线,笑容极具亲和力,玩笑道:&ldo;你是不是想喝酒?&rdo;
她为温泽找的借口。
也是给自己寻的解释。
凝滞住的空气像寒霜裂了一道口子,支离破碎,相继消融,起哄喧闹的声音再起。
身侧甚至有不识相的人早已推了一箱啤酒到脚边,空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推杯换盏的众人不察,这叮铃碰撞,却好像什么东西碎在温泽心里,玻璃狼藉。
温泽抬眸看她,不再畏缩忸怩。
他的眸色很深,在本就呈纯黑的瞳孔上又压了一重墨,浓稠得叫人移不开眼。
陆语看着他紧抿的薄唇一点一点松开,连眨眼的速度都变得缓慢,像是特意做了慢镜头处理。
眼皮懒掀,似是黏在了下眼睑上,半阖着,又恢复了一贯的狂妄不羁。
他提起单侧唇角,&ldo;对啊。&rdo;
说着,已经抢过她的杯中酒,一鼓作气喂进自己口中。
陆语盯着他的动作,眼睛有点涩涩的,眨了眨,说不出的滋味。
温泽既然已经顺坡下驴,其它人也没什么好继续哄闹的。
该吃吃该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陆语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在和其他队员插科打诨展望未来。
偶尔故作不经意一瞥,细观他脚边的酒瓶,并不过分。
酒是她叫的,心里有数,度的啤酒,醉不了人,也就没拦着温泽。
z大的宿舍管理制度是h市出名的严格,晚上门禁在十点半。
那几个混不吝的自然不怕,早早从辅导员那里骗了长期假条,只待时机一到,复刻一份递到宿管阿姨桌上。
陆语典型的乖乖女好学生,纵着他们玩到九点就差不多了,不肯转场到市区唱k打电玩。
一行人在饭店楼下和陆语告别,温泽俨然其列。
他单臂搭在路军肩头,醉醺醺的,眉眼耷拉着,卸尽防备。
陆语一边倒退往回走,一边笑眯眯和他们告别。
视线触及每个人的脸庞,雨露均沾,毫无偏颇。
从饭店回学校不足两公里,陆语优哉游哉地步行回去,顺便消食。
h市地域偏南,但十一月末也已经入冬。
封闭的室内还好些,一旦没了房屋的遮掩,整个人暴露在凛冽寒风中,尤其逆着风,寸步难行。
笔直顺滑的乌发因为狂风作祟往后涌,白皙挺拔的脖颈就这样没了防护。
陆语把宽松的厚呢大衣扯紧,用双臂束住,踽踽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