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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这人是个精神病患者，满嘴疯话，不值得计较。&rdo;赵大不知是在对众人说，还是在宽慰自己，&ldo;老皮，你代我送一下老马他们吧！&rdo;

马海伟和楚天瑛对视一眼，跟着皮亨通离开了大池塘。

赵大低下头，从地上捡起翟朗丢下的一个挎包和一张弩，看了又看，突然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低声对葛友说：&ldo;把树三给我找来，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快！&rdo;

第八章谋杀

&ldo;尝尝，尝尝，咱们县的库鱼远近闻名，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啊！&rdo;皮亨通用筷子撕下一块鱼肉放到马海伟面前的小碟里，随着升腾的热气，鱼皮上的孜然、辣椒伴随着鱼肉的香气一起蹿进鼻孔，馋得马海伟的口水差点流下来。

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大堤上的一家小饭馆外面用餐，折叠桌、小木椅、乡村土菜和烤库鱼，脚下萦绕着烂漫的野糙，眺望远处，便见渔阳水库一片苍茫，仿佛将彼岸的世界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惆怅里。

&ldo;老马，咱们走一个？&rdo;皮亨通端着盛满啤酒的玻璃杯说。

马海伟笑着举杯和他一碰，一饮而尽。

&ldo;楚兄，您也赏光喝一杯？&rdo;皮亨通说。楚天瑛端起酒杯，他注意到皮亨通用杯沿磕了一下自己酒杯的中腰。

&ldo;老皮，一晃三年不见啦，你个货咋还跟着赵大那王八蛋混呢？&rdo;马海伟夹了块鱼塞进嘴里，边吃边问。

皮亨通苦笑道：&ldo;混碗饭吃呗，现在不少记者，其实就是个托儿，不然靠我那点死工资，都不够给娃娃学校的老师上供的。&rdo;

&ldo;这年头，男人靠托，女人靠脱，没啥害臊的，只要别沾上人命就行。&rdo;马海伟三句不离正题，&ldo;三年过去了，你给我撂个明白话，当初那场塌方是不是赵大人为制造的？&rdo;

皮亨通看了一眼楚天瑛，说：&ldo;谁知道呢，都过去了，团结一致向前看嘛。有吃，有喝，管那些陈年烂谷子做什么呢，除了闹心，没用。&rdo;

&ldo;老皮，我死看不上你这个尿性！&rdo;马海伟指着他的鼻子说，&ldo;当年你就这熊色的样子，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高抬贵手，屁话跟我放了一箩筐！不说那些髙雅的词儿，最起码的，那些被弄死的奴工，跟你我一样，也两只眼睛一张嘴，也有来这儿吃库鱼的权利，凭啥死了连个姓名都没留下，谁活着也不是为了给别人当地基的！&rdo;

皮亨通指了指大池塘的方向说：&ldo;老马，你也知道，咱们县三年前修的这水库，豆腐渣工程，每年夏天一涨水就没过大堤，所以，窑厂出事不久就给淹了，什么都没了，水退了，就剩下几个水塘。赵大经常在那里钓鱼，渐渐地还盖了几间简易房，圈起地来改叫个&lso;大池塘&rso;整天钧鱼……这是啥？这就是现实！你跟赵大较个啥劲啊‐‐楚兄，你说对不对？&rdo;

楚天瑛心里有数，幽幽一笑，不说话。

马海伟气儿不顺，说嘴又说不过皮亨通，干脆拿起一瓶啤酒来对瓶儿吹，解开衬衫，让清风吹撩着闷热的胸口问道：&ldo;对了，那葛友是于啥的？&rdo;

&ldo;退伍的特种兵，被赵大请来当保镖的，据说身手和枪法都特别棒。&rdo;皮亨通说，&ldo;这两年，赵大的胆子变小了，过去那人，见庙门都敢踹两脚，现在烧香拜佛比谁都勤，对人防得可小心了。除了葛友和李树三，其他人想见他都要先经过这俩人，否则根本没有可能。&rdo;

&ldo;那个李树三，我有点印象，是不是脸上的骨头都格棱着，半边脸被柏油烧黑了？&rdo;马海伟问，&ldo;当初我调查塌方事件时，见过一面，他不爱说话，老藏着掖着什么似的，给人感觉一肚子的鬼。&rdo;

&ldo;对，就是他。李树三不是本地人，塌方事件前不久才来到窑厂，和赵大一起搁伙计的。&rdo;皮亨通说。

&ldo;现在他做什么呢？&rdo;

&ldo;啊？你没见过他吗？&rdo;皮亨通很惊讶，&ldo;他就是你们住的那个旅店的老板啊，就是他把你们来到渔阳县的消息告诉赵大的。&rdo;

马海伟和楚天瑛吃了一惊，从入住旅店到现在，前台接待他们的始终是一个小姑娘，并没有见到任何半边脸烧黑的人。

看来，这个李树三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每一个客人，竟然认出了三年未曾谋面的马海伟。

不过，这倒让马海伟有些困惑：&ldo;赵大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和他一起搁伙计的李树三才开了那么个小旅店‐‐他俩没有因为分赃不均的事儿闹翻过吗？&rdo;

皮亨通喝了一口啤酒，摇了摇头说：&ldo;没有，他俩的关系好得很，县里人人都知道，李树三是赵大的狗头军师哩。&rdo;

&ldo;那么，你又是赵大的什么人呢？&rdo;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天瑛忽然问。

马海伟惊讶地看着口风骤然一转的楚天瑛，然而楚天瑛跷着二郎腿，微笑着望着皮亨通，浅浅地啜了一口啤酒。

皮亨通慢慢地站了起来，双手耷拉在腰间，呆呆地看着楚天瑛。

突然，他替自己分辩道：&ldo;楚……楚警官，我只是替赵大跑跑腿，偶尔给他的公司写几篇宣传稿，疏通疏通县里的关系，别的可没我的事情啊！&rdo;

&ldo;呀！&rdo;马海伟不禁笑了，&ldo;你咋看出他是个警官的？&rdo;

&ldo;我当过兵，又是记者，一看楚警官这坐相，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而且‐‐&rdo;他歪着个脑袋揣测道，&ldo;而且您还是京里来的大官吧？&rdo;

&ldo;不大不小。&rdo;楚天瑛仰起头一笑，刚才皮亨通和他一碰杯，他就知道皮亨通怀疑自己的身份了。马海伟和皮亨通一阵浅谈，他判断此人只是个油滑而不得志的小文人，对赵大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所以不妨恐吓一下，套出几句有用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