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还没有来,秦惟马上就去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找了个长案尽头窗口下的椅子坐了,慢慢地喝颜色很淡的茶水‐‐他早上起来就没喝水,又吃了个饼,正渴着,觉得这茶很可口。江晨生因为家里的茶壶破了,舍不得买新的,就天天来蹭茶水,秦惟真的可以理解!
窗外,几个学子递眼色:&ldo;看见没有!来这么早就是为了那口茶!他得穷成什么样了?&rdo;
&ldo;他都没带书褡裢,难道要借笔墨?&rdo;
&ldo;学里怎么有这种人?天天就知道来占便宜!&rdo;
&ldo;诶,你们听说了吗?邵家的六公子今天要来学里了,昨天送了一车东西送给族长和学中的夫子们……&rdo;
&ldo;邵六?是邵二公子的弟弟?&rdo;
&ldo;不是,是邵家四房的……&rdo;
&ldo;哦!我知道我知道!邵家四房的独生子!邵二说过!邵家四房最富,可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儿子,脾气挺大的。&rdo;
&ldo;脾气大?那还不是自然的?娇生惯养的呗!他多大了?&rdo;
&ldo;十七。&rdo;
&ldo;十七?还没长大呢!可他家就一棵独苗,该早成亲了吧?&rdo;
&ldo;还没有,但就快了,他十五岁就定下了王大学士的小女儿,年底过门。&rdo;
&ldo;那还来上什么学呀!&rdo;
&ldo;就因为要成亲来才来学里坐坐吧?不然一辈子没进学,说出来也脸上无光。&rdo;
&ldo;就是!程氏学堂江南有名,他在这里混半年,也算是镀了层金呢。&rdo;
&ldo;呵呵,有的人混了多少年了,也没镀上什么!&rdo;
&ldo;那你得看是谁了,人家邵小公子本来就是金堆银堆里的,加点亮光儿容易着呢。有些人是土坷垃,这金子怎么贴也贴不上去……&rdo;
几个人在外面笑。
秦惟心中的江晨生一阵郁闷,压得秦惟心口痛,秦惟忙长出一口气,暗想这个邵小公子会不会是那个人?那时老僧人说对方是豪门之子,因嫉生恨……难道就是这个富家小公子?因为自己没进过学,来了看江晨生不顺眼,不知道弄了个什么事情,让江晨生无法去府试。江晨生本来就已经日暮途穷,于是就被气死了?
秦惟本来打算夫子一来就跟夫子说一声自己要退学,现在竟想等等,看这位邵家小公子是不是自己的&ldo;冤家&rdo;……可是又怎样?邵小公子就要成亲了,自己难道能去勾引他?那不成了男小三了吗?……
院门又进来了几个人,大家相互打着招呼。秦惟其实挺想出去跟大家说说话的,可江晨生因为贫穷,一向自卑,平时不理人,完全没人缘,自己贸然去搭讪,大概没人回应吧?
秦惟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占便宜。
陆陆续续地有人进了屋,扫了眼秦惟,也没打招呼,走去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屋里快坐满了,秦惟还是没动窝儿,他已经决定了:夫子一来马上退学!他可受不了天天被人白眼。
院门处一片人声:&ldo;这是我的堂弟邵子茗,我们邵家的六公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