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堂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陡然停住。
皇帝的胸口起伏,从一刻的意乱情迷里清醒过来,顿时后退一步,咽了口唾沫:&ldo;锦懿,朕……&rdo;
小庄不敢看他,便仍是低着头:&ldo;我知道阿泰哥哥自来疼我……我得对得起这份疼惜,还有太后的养育之恩,若我会成为害了阿泰哥哥的罪人,我、我宁肯……&rdo;
&ldo;锦懿!&rdo;刘泰堂目光收缩,不等她说完,便厉喝了声:&ldo;你想说什么!&rdo;
小庄却并没有说下去,她缓缓抬头,看向刘泰堂,温声笑道:&ldo;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让你这样生气了。&rdo;
刘泰堂看着她面上的笑,明明笑的云淡风轻,却扯得他的心隐隐作痛。
皇帝上前一步:&ldo;锦懿……&rdo;他抬起手,却又没有落下,在锦懿的肩头如风般拂过。
皇帝想了想,最终只道:&ldo;罢了,咱们都不说了,总归,只要你安然无恙,朕也……别无所求。&rdo;
最后四字,价值连城。
小庄想着那一声&ldo;别无所求&rdo;,抬手在眼角轻轻一揉。
解廷毓披衣疾走,外间守夜的丫鬟见了,惊问:&ldo;大公子?这么晚了,您……&rdo;
解廷毓冷冷一眼看去,丫鬟不敢吱声,低头后退几步,解廷毓来到外间,站在廊下,一阵夜风吹来,差点儿把他肩头的衣裳吹落。
整个廊下都空空荡荡,夜深了,阖府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廊下几个灯笼随风微微摇晃,照的他的影子格外凄惶。
风过廊间,解廷毓伸手握住衣领,忽然感觉浑身都凉飕飕地。
正在此刻,忽地听到遥遥一声犬吠,仿佛是后花园处,有人声嘈杂,解廷毓一怔,扬首看去,隐隐地看到几点灯火闪烁。
花园之外,几名护院挤在一起,道:&ldo;往哪里去了?&rdo;乱七八糟间,有人说往东,有人说往西,正纷纷扰扰不知所以,却听一个冷冷地声音问道:&ldo;发生何事?&rdo;
护院们回头,灯火之中看到一张极白的脸,陪着极冷的神色,如鬼魅一般。
众人心头凛然,忙行礼:&ldo;大公子。&rdo;又急忙禀告实情,说是方才见到一道人影窜过,疑心是有贼。
解廷毓冷道:&ldo;不要慌张,府内戒备森严,就算有贼也无法作乱,悄悄地搜一搜,别先嚷嚷的人尽皆知,自乱阵脚。&rdo;
护院侍卫们听了,齐齐领命,便牵了犬儿四处巡逻搜查。
解廷毓看众人都四散了,他心头一动,回看大房的方向。
一刹那,有种要回去看看小庄的冲动。
然而转念一想,还需要他看护么?她身边儿难道会少了人?想来他只是多余。
解廷毓哼了声,举步要往书房的方向去,走了片刻,忽然想到当日船上的情形。
‐‐那一刹那的对视,他瞧见她身前那个身形狭长的影子,他自以为是皇帝的暗卫正不知在跟她说什么,谁知阴差阳错,那竟然是刺客……当时没顾得上多想,事后想想,小庄那会儿的眼神……
解廷毓莫名有些心悸,而双腿有些发僵,他站在廊下呆立了会儿,终于一扭身,换了个方向。
解廷毓走后,小庄思来想去,手中抓着腰间锦囊,模模糊糊睡着。
隐约听到外头有些杂乱声响,仿佛还有犬吠,小庄忽地就想到那三只狗,忍不住在睡梦中笑了。
&ldo;大黄,阿花,小黑……&rdo;
小庄嘿嘿笑了几声,觉得自在惬意之极,人又回到了那棵大树下,她躺在藤椅上,浸润和风中,左手是大黄阿花,右手是小黑,静静地伏着守候着她般。
感觉如此舒适而放松,就算依稀觉得身边多了个人也没有在意。
黑暗中,去而复返的解廷毓却惊疑地看着睡梦中的小庄,她的脸上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就算是在梦中,他也知道她是极为快活的。
这跟昔日他所见的那个小庄不同。
她在他跟前,从来是端庄沉静的过了头……从来没有露出这样近似纯真般的笑容,娇憨的像是个不知世事无忧无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