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探的结果下来,年修齐所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秦王本以为秀棋是故意找了借口来向他示好的,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事,而那小质子现在也果真住在那间客栈里。
明知道对门住的就是亡命之徒,居然还能安之若素,这小质子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难道那吕东洪就这么迷了他的眼,为了那个虚伪的男人他连身陷险境都无所谓了。
秦王只是略一思索,便下了令,派了秦王府的管家大张旗鼓地去那客栈里把秀棋和他的小仆人接回了秦王府里。
刚刚平静了没两天,上一次受的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年修齐又被人抓回了秦王府。
被人强制地&lso;请&rso;到秦王书房的时候,年修齐忍不住怒道:&ldo;秦王殿下,你这又是何意?!&rdo;
秦王一身闲适打扮,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卷书,挑起眉尖看着他:&ldo;本王看到质子与那些亡命之徒同处一室,实在放心不下。接到身边来,本王才好保护你。&rdo;
&ldo;我不需要你保护。他们是冲你来的又不是冲我来的,你这一闹倒是好了,那些人全当我是你的人了!&rdo;年修齐怒道,自己话一出口便心思一动,看向秦王道:&ldo;这本就是你的计谋,是不是?!你就是要打糙惊蛇,让他们以为我是秦王府的人,让他们以为计划败露,加快行动?!&rdo;
秦王这一次倒是着实有些惊异了,这个小质子何时变得这么有见解了?!
年修齐见秦王不说话,便又开口道:&ldo;你抓我来也是没用的,请放我走。&rdo;
&ldo;走?你能走到哪里去?&rdo;秦王哼了一声道,&ldo;那个客栈你还敢回去?不怕他们把你给吃了。&rdo;
&ldo;京城之大,我有手有脚,还怕找不到容身之处吗?!&rdo;年修齐义正言辞地道。
秦王眯起了眼睛:&ldo;哦?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志气?京城之大,你想去哪里容身?!将军府么?!&rdo;
&ldo;这个‐‐&rdo;年修齐抚掌蹙眉,倒真的考虑起来了。
现在刺客当他跟秦王是一伙的,他一个人带着轻儿出去乱晃肯定是很危险的。可是他又不想呆在这个喜怒无常的秦王身边。他来京城之后就只认识了秦王傅大人和吕将军三个人,对比起来,好像真的是去吕将军那里求得一时庇护是最合适的。
至少吕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总想着把他往床上压。除开他有些自恋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秦王抬眼恨恨地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ldo;你还真想去找他?!&rdo;
年修齐想了想,怅然地摇了摇头:&ldo;不行,我不能去找吕将军。他对我的误会太深了‐‐&rdo;老以为我对他有企图,这可怎生是好?!现在再送上门去,这误会就更深了。
秦王听在耳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看着年修齐那张懵懂可恶的脸,恨恨地磨了半晌牙,把书卷一扔道:&ldo;滚出去!&rdo;
&ldo;小生可以走了?!&rdo;年修齐欣喜地道。
&ldo;你敢走本王打断你的腿!&rdo;秦王怒道,&ldo;来人,把质子送到揽翠阁去!&rdo;
管家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秦王继续一脸愤恨地吩咐道:&ldo;着人好生照看,质子若有丝毫闪失,本王惟你是问!&rdo;
管家惟惟诺诺地应了,连忙上前请年修齐跟自己走。
&ldo;你怎么能这样对老人家说话。&rdo;年修齐看到吓得颤颤微微的老管家,心有不平地道。
若在平日里,他不是这么不知轻重不顾礼法的人。秦王是天家之人,他是大萧国的秀才,本应以礼恭敬相待。只是这秦王在他面前屡次三番突破下限,弄得年修齐也抛弃了向来严格遵守的大萧礼法,跟他没上没下起来。
老管家听了年修齐的话,抖得更厉害了:&ldo;公子,您请移贵步,跟老奴走吧。&rdo;
秦王也怒极反笑道:&ldo;很好,开始数落起本王的不是来了?!你听着,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打断这老头的腿!你若不信,尽管来试一试看!&rdo;
年修齐面上惊恐,看向老管家的目光更加不忍起来。
他自然不能让别人代自己受过,只好乖乖地跟着老管家往门外走去。
被威胁要打断腿的老管家反而松了一口气,一颠一颠地在前面带路。
秦王看着年修齐远去的背影,刚才的怒火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更盛起来。
凭什么他就总想着那个吕东洪?!
年修齐就在秦王府住了下来。轻儿跟着他一起搬进了揽翠阁,一脸惊叹地四处摸摸看看。
&ldo;公子,你好厉害。&rdo;轻儿一脸喜悦地叹道,&ldo;以前的时候秦王连王府的正门都不让我们走,现在他却让公子住进这么好的阁楼里。&rdo;
&ldo;他强迫我们住进来,为什么是我厉害。他还说要打断我的腿呢。&rdo;年修齐坐在靠窗的小桌边,蔫蔫地道。
轻儿轻轻地给年修齐捏着肩背,想了想道:&ldo;反正我们也反抗不了,公子,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常说,既来之,则安之吗?&rdo;
年修齐点点头,把脸靠在胳膊上,看着窗外盛开的各色鲜花发着呆,不知不觉竟然沉入了梦乡。
他本就是心事重不起来的人,如今这番处境,竟然还能睡得着,还能做梦,倒也十分了得。
梦里他又回到了自小长大的那个小县城里,和同好相约一起去往镇外的小树林,效法古人作那曲水流觞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