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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再说汉中王刘备在成都，闻之荆襄战况，初时节节制胜，喜不自胜。后闻曹操遣徐晃往战，刘备心中略有担忧道：&ldo;徐晃与云长相处日久，彼此熟悉。云长不记他的得失，他却是个有心人，只怕云长为他所乘。&rdo;诸葛亮独道：&ldo;徐晃虽然智勇双全，尚未见能胜过云长。我所虑者，云长一心只顾襄樊，若被东吴乘虚而入，大计败矣。&rdo;又不久，刘封自上庸报书来，说关羽把荆州军马连同他带去援军尽数抽调襄樊，诸葛亮大惊道：&ldo;若是如此，荆襄危急矣！&rdo;刘备道：&ldo;云长久经战阵，恐未有如此轻易失计也。&rdo;诸葛亮跺足道：&ldo;正是他久经战阵，又值锐气正盛，梳于防范，必为东吴所乘！&rdo;刘备尚且不信。又不久，流星马报说东吴吕蒙袭取了荆州。不数日，伊籍、关兴到来，面见刘备，哭陈败于徐晃。不日又孟达、刘封自上庸报说襄阳为曹军夺回，关羽军马前往江陵，不知后果。刘备闻之，如同遭了晴天霹雳，大惊道：&ldo;悔不听孔明之言！云长果然有失，孤当亲提六军，出川援救。&rdo;孔明谏道：&ldo;诸军多在北路，若单以成都人马出击，恐反为敌所破。大王可先调回各路人马，编齐行伍，再做打算。云长勇武过人，虽然失去荆州，当可保全。&rdo;刘备听罢，稍稍安心。又不数日，廖化回来，说败走麦城，孟达不发援军之事。刘备大惊道：&ldo;如此则云长危在旦夕矣！&rdo;急急召集成都附近军马二万余人，同了赵云，向荆州进发。诸葛亮苦劝不从，只得教黄权、陈到暂守成都，自己相随。行到巴郡，宋江出来迎接。忽然从东又来了急报，刘备打开看时，却是说麦城陷落，关羽战死。刘备看罢，大叫一声，仰面倒下，晕死过去。正是：锦绣千里未辉耀，桃园一支先凋零。不知刘备生死如何，请看下回。

第三十七回：诸葛亮义喻及时雨，孟子敬夜弃上庸城

且说刘备闻之关羽败走麦城，心中焦急，引成都军马便往外赶，行到巴郡，噩耗传来。刘备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众官急忙相救，半晌，方才悠悠醒转，大哭道：&ldo;某与云长，当年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日功业方始，云长他竟去了！&rdo;言迄，放声悲泣，众官相劝不得。眼泪沾衣湿透，斑斑成血。众人无不看得心酸，宋江见此，暗自感念索超、邹渊、曹正、郁保四等梁山兄弟，也是伤神不已。诸葛亮苦劝道：&ldo;大王肩负汉室兴盛，黎民安泰大业，不可过于悲痛，白白伤损贵体。当节哀顺便，以图后来。&rdo;玄德闻言，揩泪切齿道：&ldo;叵耐孙权碧眼竖子，背信违盟，害我云长。孤与吴贼，不共戴天也！&rdo;当即便叫：&ldo;速速与我召集两川军马，东进伐吴！&rdo;诸葛亮道：&ldo;此刻东吴既与我决裂，曹操又虎视在北，当缓图之，不可急于意气而自乱。&rdo;刘备道：&ldo;云长被害，孤食不知味，寝不安枕，纵有笙歌鼓乐，岂能静心？唯仗六军之威，一举破吴，取孙权、吕蒙、陆逊一班鼠辈首级，亲于云长灵前祭奠，方可宽慰也！&rdo;诸葛亮再三苦劝，刘备执意不从，反不耐道：&ldo;军师若是怕，可留守成都，孤自前去！&rdo;两个正说得紧张，宋江出道：&ldo;大王，军师，请听俺宋江一言。&rdo;刘备道：&ldo;请讲。&rdo;宋江道：&ldo;大王欲出兵伐吴，为关侯报仇，以俺看来，甚是使得。兄弟手足之情，人之至亲。如我梁山兄弟数十人，平日和睦，设若有损，也是悲凄惨痛，况以大王帝室之尊，而与关侯三十年情谊。若是但怕大势有变，便瞻前顾后，则何以称&lso;义&rso;也？若于兄弟不能尽义，又何谈为国尽忠？因此末将以为，大王正当提两川之兵，东征灭吴，以慰关侯在天之灵！吞吴之后，挟长江之势，再北伐曹操，则汉室兴复，指日可待也。&rdo;刘备听得连连点头道：&ldo;宋公明所言甚好。孔明军师不必苦劝，孤意决矣！&rdo;诸葛亮闻言，目瞪口呆，片刻，蔚然叹息道：&ldo;既然如此，陛下当整集两川大军，并与法孝直、张益德、黄汉升等协力而进，且应安排得力之人，守把汉中关隘，防止曹魏入侵，再加调集粮草，预备舟船，然后畜力而进，方可一举灭吴‐‐否则，若是贸然出师，设或有失，则云长在天之灵，亦将不安矣。&rdo;刘备道：&ldo;先生所言甚是。既如此，孤且驻巴郡，调集川军，以备东征！&rdo;

当夜，宋江在太守府邸内，灯下看书，忽报诸葛军师求见，宋江心里一凛，急忙请进。便看孔明便装而来。两下叙了礼，诸葛亮直言道：&ldo;公明，以你看来，若是大王起两川之兵东征孙权，胜算几何？&rdo;宋江道：&ldo;以某看来，若是指挥得当，至少有七分胜算。&rdo;诸葛亮摇头道：&ldo;公明此言差矣。关公贸然北伐，不及后路，以至十万大军，一朝溃败。现曹孙两家，皆以我为敌。若是再顷全力东征，一者，东吴必全力抵挡，我未必可胜；二者，纵然能胜，也是军国力竭，恐为曹操所乘。&rdo;宋江闻言笑道：&ldo;孔明先生忒多虑了。我倒以为，东吴可伐。一者，吴军新定荆州，人心未必归附；二者，曹操为关侯所慑，虽暂保得平安，必不敢轻易动兵。大王若是集两川之众，兼有众将士效命，予雷霆之击，东吴鼠辈，安能抵挡？若不信，俺这里且与军师赌上一次。若是我军征吴不胜，俺把成都那处大宅庭院输与军师。&rdo;诸葛亮微微笑道：&ldo;真若征吴得胜，我倒是情愿输与你十处宅院，又有什么打紧？怕只怕万一有失，大王三十载辛苦创下基业毁于一旦，届时两川皆归属他人，我便赢了你的宅院，岂得保留？&rdo;言罢坐下，轻轻叹息。宋江看他灯下面目憔悴，神情忧虑，心中一阵不忍，乃拍案道：&ldo;军师请放心。不是俺宋江夸口，我梁山兄弟，个个手段如何，军师也当知道一二。今次大王起兵征吴，我等当竭尽全力，忠勇杀敌，管教孙权小儿死无葬身之地！&rdo;诸葛亮见他豪迈，颜色渐开，点头道：&ldo;如此是某惭愧了。公明，我还有一事，至关重要，想与公明商议。&rdo;宋江道：&ldo;先生请讲。&rdo;诸葛亮道：&ldo;前次群臣劝主公登基，坚决不从，且先作汉中王。如今若要伐吴，我欲请大王先登九五，然后降诏出师，以正其名，如何？&rdo;宋江心中又是一震，口里道：&ldo;只怕大王以汉臣自居，不肯登基。我等若是强请，却担心大王为难。&rdo;诸葛亮叹道：&ldo;这个我如何不知？但现今天子，虽无大过，却只是曹操手中傀儡。且曹操心思诡秘，久思篡汉。主公为汉室宗亲，英明神武，若得正位，则朝廷复兴有望，天下士民皆翘首待也。&rdo;宋江忍不住道：&ldo;军师，大王登基与否，皆看大王自己意旨，军师你何必如此操心？&rdo;诸葛亮道：&ldo;公明有所不知。我自幼长于徐州，年幼之时，却突遭了一场兵劫。&rdo;宋江道：&ldo;是何处兵马？&rdo;诸葛亮道：&ldo;却是那曹操曹孟德，因父亲被陶谦部将张闿杀害，迁怒徐州百姓，大军所过，竟屠灭人民，只杀得徐西五县鸡犬不留，泗水为之阻塞。&rdo;宋江面目变色道：&ldo;我只闻曹操奸猾，不料竟有如此暴虐！&rdo;诸葛亮道：&ldo;正是。由此我便暗下决心，定要辅佐一仁厚宽容，善爱天下百姓之主，以济苍生。&rdo;宋江点头道：&ldo;大王确是仁君。&rdo;诸葛亮起身，背向叹道：&ldo;由此，我屡番心血，皆为使大王早成大业，亦足令天下万民早享安乐。至于外间如何评说我图自己富贵功名，我也无心分辨了。身后名声，更非我辈能把握者也。&rdo;宋江见诸葛所言谆谆，心下一阵感激，道：&ldo;军师忠心一片，后人必铭记体谅。大王因关侯遇害，心下忿怒，因此誓要出师东征，以某看来，军师与其千方百计劝阻，不如多多寻思如何进兵可获全胜为要。&rdo;诸葛亮道：&ldo;公明所言也是。只因某一心想两家同盟，若是破裂，难免为曹操所并。以此看来，却是我失于计较了。既然如此，请公明所加考虑，明日大堂相议之时，再做打算。只是孙刘两家，非到万不得已，莫教同盟破裂。&rdo;宋江道：&ldo;这个自然。明日朝堂之上，俺也助先生再劝大王些，只是俺看却已是不可为也。&rdo;诸葛亮道：&ldo;公明若以理说之，则大王回心可也。&rdo;于是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