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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龙见和相马透过对话打暗号，互相告知对方的牌，其实就是赌博老千。这个方法俗称&ldo;文博&rdo;，通常是由相马取得这类资讯。现在两人所使用的&ldo;文博&rdo;方法也是相马从大塚的职业赌徒听来的，经由他改编后再传授给其他伙伴。

&ldo;打得正起劲呢。&rdo;喜多不悦地说。

&ldo;正在赢钱啰。&rdo;橘说。

&ldo;这家伙，让人家等这么久‐‐&rdo;

怒气和坏心交叠，喜多偷偷跑到龙见背后，大声喊道：&ldo;不要脸!状况如何啊?&rdo;

龙见吓坏了，差点从椅子摔下去。这不能怪他，在他们的游戏规则中，句子开头&ldo;ㄓㄨ&rdo;的音表示老千被拆穿了，要人&ldo;快闪!&rdo;龙见听见平常熟悉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怎能受得了?

相马将这个规则命名为&ldo;霹雳吟诗若山牧水的诗词《越过几山河》为基础，为一到九的数字取了代号：&ldo;越&rdo;为&ldo;过&rdo;为&ldo;2&rdo;、&ldo;山&rdo;为&ldo;3&rdo;、&ldo;河&rdo;为&ldo;4&rdo;，以此类推，并在台词的开头加。另外语尾的变化：&ldo;……吧&rdo;&ldo;……啰&rdo;&ldo;……喔&rdo;也有玄机，以区别万子、索子，将自己的牌或意思传达给牌桌上的伙伴。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暗号，头出现&ldo;奇&rdo;字表示&ldo;偷藏筹码&rdo;，&ldo;美&rdo;就是&ldo;交换牌&rdo;。若要将这些暗号自在对话中，并听取对方意思付诸执行，需要相当的集中力与高度的默契，更何况须在需要瞬间判断力的牌桌上耍弄这些技巧呢!

在这紧绷的情绪下，忽然传来喜多脸!状况如何啊?&ldo;的声音。

龙见面红耳赤瞪着喜多。

&ldo;你、你来干嘛?&rdo;

&ldo;快结束了吗?&rdo;

&ldo;还在第一圈呢!&rdo;

龙见气呼呼地把头转回牌桌上。他全乱了步骤，说不出加了暗号的台词。大学生立刻拿到满贯，龙见焦躁的膝盖将高了十公分左右。

喜多则一脸苦笑，自知玩笑开得太，眼见龙见又放枪，只好走到大学生背后，用暗号泄漏他们的牌底。龙见顿时恢。这世上不会有知道对方的底牌还会输钱的事。

&ldo;胡了、胡‐‐了!不好意思，这是跳满[注]!&rdo;

[注：这是日本麻将点数的一种算法。]

龙见情绪逐渐亢奋，而相马则依旧保持冷静，静静地打着自己的牌。旁分的发型配上银框眼镜，乍看下给人神经质又懦弱的印象，但其实他感觉似乎场面见多了，或者应该说情绪沉着的态度，显得比其他从乡下来的大学生还成熟许多。相马之所以时常窝在麻将馆里，无非就是因为爱打牌，但事实上还有经济上的因素。他家境清寒，因此据龙见说，不只是玩乐的钱，就连三餐及学费，相马都是靠打牌赚的。在学校，他请班上的好学生替他回答点名，赚取出席率，但几个老师早已看穿，因此点名簿上应当是缺席累累。然而他却顺利晋级到三年级，就这样每天接受&ldo;课外教学&rdo;。或许他比想像中聪明许多。

当初喜多不愿意让相马加入亚森&iddot;罗苹计划，就是因为相马有许多谜团或是隔阂，总之有太多看不清的部分。

在暗号的帮助下，龙见的筹码逐渐增长，喜多与橘认为还会花上好一段时间，因此互相使了眼色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一个小巧的身躯穿过他们之间。

‐‐什么?

那是一个小女孩。惊讶尚未平息，小女孩立刻做出出乎意料的动作。她一把抓住相马握着麻将牌的手，拉了拉袖口。相马挥开她，漠不关心地继续打牌，但脸上明显显得狼狈。

&ldo;哥……我肚子饿了……&rdo;

女孩蚊虫般微弱的声音，瞬间瓦解了赌桌上紧绷的气氛。

&ldo;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rdo;

相马怒斥，粗鲁地推开女孩的肚子，但女孩闪过他的手继续黏在相马身上。场内的视线一致集中，周边的牌桌也停下手了。

&ldo;哥……肚子……&rdo;

&ldo;吵死了!回去!&rdo;

橘过去曾经见过相同的场面，而喜多却是头一次，因此惊讶得日瞪口呆。

小女孩大概念小学一、二年级吧。皱皱的裙子和肮脏的衬衫，球鞋里没穿袜子，一头乱发，处处纠结成一团。她眉目清秀、樱桃嘴，样貌可爱，但脸上却没有天真少女的表情。

喜多忽然感到晕眩。妹妹初子也是带着这样的表情，被母亲牵走了‐‐

他蹲下腰看了女孩，但女孩不愿看他。她一只手夹着一本故事书，封面上有一只小熊吃着三明治的图案。

喜多抓住女孩的肩膀说：&ldo;你怎么啦?&rdo;

橘和龙见吃了一惊，直瞪着喜多，因为过去未曾听过喜多如此温柔的声音。

&ldo;哥哥说他现在在忙呢!&rdo;喜多用同样的声调继续说：&ldo;要不要我们带你去吃东西呢?&rdo;

就在下一刻，相马猛然起身。

&ldo;你td，去死啦!&rdo;

相马转身奋力推倒喜多。

周围惊讶声四起，就连远方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喜多的情绪无法跟上突如其来的袭击，倒在廉价地毯上，呆呆地望着相马。相马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全身颤抖，呆站在原地，表情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哀愁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