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极少这样直接地赞美什么,可是他竟然这样赞美她。
忽然之间,好像被吵醒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一件事了。她甚至有点暗暗得意起来,结果一时恍了神,他的手已然再度欺了上来。
&ldo;你睡你的,我玩我的。&rdo;他说得理所当然。
得到难得的赞美,她决定不再和他计较,可是哪里还能睡得着?索性翻身扑过去,凑到他面前闻了闻,立刻皱眉说:&ldo;喝酒了。&rdo;
&ldo;嗯。&rdo;
她最讨厌酒味,忍不住又伸手去推他,十分嫌弃:&ldo;离我远一点。&rdo;
结果他躺在那儿纹丝不动,反倒手臂一伸,轻松地将她圈进怀里。
&ldo;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do;
她被迫靠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他胸膛里发出的,又低又沉,还似乎带着一丝白酒的醇香。
她心中微微一动,几乎想都没想就说:&ldo;那就别在江湖里了。&rdo;顿了顿,又说:&ldo;我们一起走吧。&rdo;
他被她逗笑了:&ldo;走去哪儿?&rdo;
&ldo;随便哪里。&rdo;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像只小猫似的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连声音都是娇软的,&ldo;好不好?&rdo;
他不置可否地&ldo;嗯&rdo;了一声,倒更像是在哄小朋友,显然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渐渐沉默下来,也忽然清醒过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这江湖,他离不开,也不会离开。
而她刚才在那一刻,居然犯了傻,竟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他很久都没再说话,她也似乎又有些困了,松开他打了个哈欠,翻过身重新回到自己的枕头上去睡,离他远远的。
然而他这一回却没有再轻易放过她,整个人在下一秒便直接压上来,温凉的、带着酒气的嘴唇开始在她耳边流连……
南谨突然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从这样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有些情景却还是清晰得如同近在昨日。她的心情仿佛受了一点影响,连剩下的一部分卫生都懒得认真去做,冲了个凉后就出门了。
赵小天已经在律所里等候多时,见到南谨出现,他立刻送了一杯冰咖啡进办公室。
&ldo;刚才在楼下店里买的。&rdo;
&ldo;谢谢。&rdo;南谨接过杯子搁在一旁,抬头问,&ldo;客户和你约了几点?&rdo;
&ldo;三点半。&rdo;赵小天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了,&ldo;不过,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会稍微耽误几分钟。&rdo;
&ldo;嗯,那你先去把会客室准备一下,等客户到了再来叫我。&rdo;
&ldo;好。&rdo;
赵小天出去后,顺道替她将门掩上了。南谨看着那杯冰咖啡,塑料杯壁上渗出点点水珠。其实她已经戒掉咖啡很久了,但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喝了两口。只是这久违的醇香加上冰凉的口感,仍旧没能让她缓过劲来,只感觉脑袋还是晕沉沉的。
她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时常突然醒过来,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因为不想依赖药物,只能靠自我调节,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不应该接触这种刺激性的饮料,但她现在精神欠佳,连多说两句话都觉得疲惫,状态实在太糟糕了。为了一会儿能够顺利地接待客户,也只能靠这杯咖啡来提神了。
三点四十分,赵小天敲门进来的时候,南谨正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赵小天站在门边探头进来说:&ldo;南律师,他们到了。&rdo;
&ldo;好。&rdo;南谨很快睁开眼睛,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径直走向会客室。
因为是周末,律所里只有一部分同事在加班,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忙碌着,几乎没人交谈,只间或有些电话铃声和传真机的声音。
经过外面大办公区时,恰好碰到姜涛一边低头翻阅资料一边走过来。
他看东西十分专注,两个人差点儿撞了个正着。姜涛这才抬起头&ldo;哟&rdo;了一声,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南谨:&ldo;怎么,你今天还有事?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病了?&rdo;
&ldo;约了个客户见面。&rdo;南谨深呼吸两下,希望这样能令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一点。
&ldo;嗯,&rdo;姜涛略一沉吟,才又严肃地叮嘱,&ldo;那你先去忙吧。但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及时说,别真的病倒了。&rdo;
南谨点点头:&ldo;我明白,谢谢。&rdo;
赵小天将客户安排在第三会客室,这个房间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光线充足明亮。宽大的落地窗外正对着环球金融大厦,那是沂市新商业区的坐标式建筑,三十六层的蓝灰色楼宇高耸在金色的艳阳下,犹如一道笔直的剑,钢筋玻璃混合幕墙反she着隐约的光芒。
律所一共设有五间会客室,就属这第三会客室的视野和风景最好,但南谨向来很少用到这一间,想必是阿雅交接工作时忘了将这件事告诉赵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