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只是偶有所感,出来走了走,不想走到了这边。&rdo;濯涟语声淡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女皇无言以对,转头看向无知无觉的沈蔷,面色微冷:&ldo;瑜儿,濯涟公子是我朝下一任的国师,难道你忘记了么?怎可跟他开这种玩笑,还不快跟他道歉!&rdo;
&ldo;他也是这大殿中的人,儿臣不能选择他么?&rdo;
要是换了原来的墨瑜,女皇这般拉下脸来,早就诚惶诚恐,忙不迭地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唯恐惹她生气,沈蔷自然对女皇没有半分敬畏,语声平静,神色淡定。
&ldo;儿臣知道他是下一任国师,但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儿臣不能选他做正君?&rdo;
女皇闻言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来确实没有这一条,只是历代国师基本保持单身,至死都是孤身一人,女皇下意识地觉得国师不能成亲,被沈蔷这么一提醒,才发现那不过是世人的错觉。
所以只要他本人没意见,其实国师是可以成亲的?
女皇眸光微闪,直视着风轻云淡的濯涟,&ldo;濯涟,二皇女的话你听到了么?&rdo;
&ldo;多谢二皇女厚爱。&rdo;濯涟的声音无悲无喜,让人听不出情绪。
女皇侧了侧身,调整了一下坐姿:&ldo;那你的意思?&rdo;
&ldo;二皇女才思敏捷,我亦甚喜。&rdo;濯涟说着低下头去,白皙如玉的双颊泛起一丝红,看上去竟是有点害羞了。
女皇犹豫不决:&ldo;你要不要问过国师?&rdo;
只要关系到国师,再小的事情都是大事,更何况涉及到皇女的婚配,由不得女皇不慎重。
要是放在三年前,濯涟还没有被国师看中,依然是那个品貌绝俗,惊才绝艳的少年,即便他自个儿不提,女皇也会考虑他,但他如今双腿不良于行,身体单薄虚弱,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墨瑜这个女儿她虽然放的心思最少,却也不想给她配个残废的短命鬼。
哪怕这个人是未来的国师,拥有大本事大机缘。
每一任的国师,几乎没有活过四十岁,极少数甚至活不到三十岁,现任国师不过三十有二,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几年了。
国师看着荣耀,实则完全是拿命在拼。
&ldo;陛下放心,我的事情,我可以全权做主,师尊也不会多加干涉。&rdo;濯涟抬眼偷瞄了一眼沈蔷,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毫不犹豫地回道,&ldo;能得二皇女青睐,是我的荣幸和福气,我定会好生珍惜,感谢二皇女的厚爱。&rdo;
女皇不置可否,不知该不该顺势应下:&ldo;瑜儿,你确定么?&rdo;
从她本身的角度看,国师的存在超过了她的掌控,倘若濯涟真个成了墨瑜的正君,是不是代表她有机会将国师捏在手里?
女皇踌躇满志,跟她自己的权力比起来,墨瑜的幸福就显得不那么重要,更何况墨瑜是出于自愿,而不是因着她的逼迫。
濯涟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也不是她能够左右得了的。
&ldo;儿臣确定。&rdo;沈蔷意味深长地看着濯涟,让他的头垂得更低,&ldo;请母皇成全。&rdo;
女皇沉默了片刻,正要出声应下,墨瑾跳出来旧事重提:&ldo;母皇,二皇姐选定了正君,那儿臣跟离玉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定了?&rdo;
&ldo;离玉,就等你点个头,你不会让我失望?&rdo;
离玉极其隐晦地瞥了墨珺一眼,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ldo;多谢三皇女厚爱。&rdo;
&ldo;好极了!&rdo;墨瑾抚掌大笑,欣喜地看向女皇,&ldo;离玉答应了,求母皇成全,儿臣感激不尽。&rdo;
&ldo;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猴子,朕应了你便是。&rdo;女皇的目光依次扫过沈蔷、濯涟、墨瑾和离玉,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ldo;今日能够促成两对佳偶,朕心里也高兴,瑜儿、瑾儿,朕会让国师为你们测算一个好日子,桃花祭刚刚过去不久,国师应当有些空。&rdo;
女皇说着,目光停驻在濯涟身上。
&ldo;陛下所言不错,师尊这段时日闲来无事,倒将院子里的花草侍弄得极好,有一株绿牡丹在这两日就要开花,师尊吩咐我将这个消息传达给陛下。&rdo;
女皇眸中一亮,来了兴致:&ldo;国师这一手侍弄花草的本事,朕向来极为佩服。既然国师相邀,朕有空定会亲自前去拜访。&rdo;
濯涟欠了欠身,没有再多言。
女皇环顾四周,摆了摆手:&ldo;朕乏了,都散了。&rdo;
&ldo;儿臣下臣告退!&rdo;
沈蔷、濯涟等人纷纷弯腰,静待女皇先行离去。
女皇一走,殿内肃然的气氛一缓,墨珺淡淡地扫了沈蔷和墨瑾一眼,背着手率先离开。依附墨珺的派系一看,胡乱朝着沈蔷、墨瑾拱了拱手,紧跟上墨珺的脚步。
其他人互相交换着眼神,三三两两上前来,围在沈蔷和墨瑾身边,面上堆着笑容,口中说着恭喜的话,因着濯涟身份的关系,围着沈蔷的人明显比墨瑾那边多些,不少平日里跟墨瑜不来往的人,这会儿都来套近乎。
离玉已经代入了现在的角色,长身玉立伴在墨瑾身侧,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目光紧紧追随着墨瑾。
濯涟转动着座下的轮椅,远远地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着中央应对自如的沈蔷。
&ldo;诸位大人、诸位公子留步,请恕我先行一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