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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第2页）

艳色的血花飞溅而起，在正午炫目的阳光下，剔透且妖异。

&ldo;不不不不！不要！&rdo;鱼朝恩目眦欲裂地贴在屏障上，一拳又一拳地狠狠捶打着屏障，声声泣血，&ldo;住手啊啊啊！&rdo;

鲜血顺着石台，流淌浸入黄沙，徒留一点暗色的痕迹，就被吸收不见。

&ldo;于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rdo;他像是濒死的野兽，嘶哑哀嚎，又充满了刻骨的恨意，&ldo;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rdo;

幻影居然会这样憎恨着原身。

席恩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远方祭台上的血色，轻叹了一声，幻影诞生于原身最为激烈的情绪，诞生于原身最深沉的执念，鱼朝恩是于印的幻影，是诞生于对自身的恨意吗？

&ldo;他后悔了。&rdo;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轻柔得格外好听，&ldo;在动手的时候，他便后悔了。&rdo;

熟悉的声音，还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片幻境里……席恩没有惊讶，微微偏过头，看见了神色平静地站在他身边的于印。

与鱼朝恩一般容貌，气质却大相径庭。

如果说鱼朝恩是凶险沸腾的岩浆，那么于印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潭。

他没有看席恩或是鱼朝恩，而是凝望着屏障后的景象，仿佛喃喃自语一般：&ldo;那是他心爱的人，他不想他死，他想救他。可要杀澜祭的人也是他，动手的人也是他。他没办法从自己手上救出他。&rdo;

于印抬起手，轻轻覆盖在眼前看不见的屏障上，眸色沉得宛如深渊之底：&ldo;所以，他跨不过这道屏障。&rdo;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设立的，突破不了的枷锁。

这道枷锁两侧，是杀与救，是死与生。

他突破不了，他选择了杀，于是他救不了白生澜祭，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血流殆尽，冰冷死去。

然后在极度的懊悔与痛苦与憎恨中，诞生了幻影，数百年来不断重复着这无能为力的一幕。

席恩抬了抬眼眸，简单说，不就是舍不得杀喜欢的人，结果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还是动手了。动手之后，又后悔了。他眸色难得冷淡：&ldo;自找的。&rdo;

于印侧眸，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点头：&ldo;对，自找的。&rdo;

他指向鱼朝恩：&ldo;都是我自作自受。&rdo;

然后他问：&ldo;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rdo;

席恩瞥了一眼因高台上血流潺潺而陷入疯狂的鱼朝恩，再看眼前神色沉郁却极静的于印，没有说听或不听，于印便已经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ldo;你去过于家村，见过我的父亲，便该知道，我与白生澜祭的渊源……&rdo;

他从有记忆起，便生活在苦难当中。

那时他们还在东方的一座大陆边缘生活，靠打渔维生。然而大陆连逢天灾，又人祸四起，战火硝烟，饥寒折磨，民不聊生。

在所有人都对生活绝望麻木之际，有一批贵族联合起来，决定破釜沉舟，远离故土，前往海外追寻传说里虚无缥缈的桃源乡。

他们于家村所在领地的贵族，也决定出海。

他们没有选择，也无所谓选择，作为属民，跟着一起离开了。

在变幻莫测的大海上，他们遭遇了千难万险，有很多人葬身海难，但更多的人，被庇佑着活了下来。

庇佑他们的人，名为白生澜祭，是白生家族的公子，能力超凡。他在船上，听着这位白生公子的种种事迹，只觉得白生公子已经不是凡人，而是神。

崇敬得不得了。

后来，在一次海难中，他不幸被卷入了海中。

&ldo;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一般人都会这样想吧？&rdo;于印似乎勾了勾唇角，&ldo;我当时却完全不怕，只信心十足的想着，白生公子会救我的。&rdo;

&ldo;然后，他真的将我救起了。&rdo;

&ldo;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rdo;

于印的目光落在席恩的脸色，眸色柔和，像是透过他的容貌看着另一个人：&ldo;他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好看的人了。&rdo;

&ldo;我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啊，他果然是神吧？可即便他是神，我也要追随他左右。&rdo;